黃昏的最后一點余暉散去,夜色漸漸浮起,有些昏黑的天空中,閃爍著點點繁星,主廳之內燈火通明,眾人之間的氣氛,卻早已降到了冰點。
“爹,娘。”
裹著一身紗布的陸長歌大口咀嚼著幾顆丹藥,沉默了許久,總算是開了口。
“我只有三個問題。”
“沒關系,你問吧,能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
陸千軍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旋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第一,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噗……!”
他一口茶差點沒卡死在喉嚨里。
擦了擦臉上的茶水,陸長歌無語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另一邊,一位衣著華貴,風韻猶存的婦人也看了過來,平靜的眉頭逐漸皺起,額前的青筋隱隱浮現。
“陸千軍!”
“在!咳咳咳……不是,剛才是失誤,失誤了……”
陸千軍被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緩過神來之后,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容,“現在好了,你再問吧。”
“還是剛剛那個問題。”
陸長歌的眼神里有些幽怨。
“這個……和我白天跟你所說的一樣,你的本體并不是人類。”
似是回憶起了什么,陸千軍的目光中有些感慨,“那天,我與你娘正好回來,天色本是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不過剎那之間,風云變幻,蒼梧山下突生異象,大雪封山,我推測可能有神兵降世,便過去查探了一番,再然后,就發現了你……”
他把那段情節說得很是玄乎。
“……”
陸長歌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
一陣略顯微妙的沉默之后。
“然后呢?”
“沒了啊。”
陸千軍神色坦然,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緩聲開口道:“你就是那降世的神兵,而從形狀上來看……應該是個盾牌。”
“說什么呢,陸千軍!”
蕭青婉呵斥了一聲丈夫,隨后露出了矜持而慈祥的微笑,開口安慰了兒子一句,“嗯……那個,長歌啊,當年你應是正好落在了蒼梧山下,我見你長勢喜人,才讓你爹把你撿回來,別聽你爹瞎說。”
長勢喜人……
聽著這種怪異的關鍵詞,陸長歌不禁扶了扶前額,欲哭無淚。
倒也不是因為自己不做人了而感到悲傷,身為修煉者,什么妖魔鬼怪沒聽說過,他也只不過是這其中比較特殊的一員罷了,
他真正的關注點,在自己的身體下方。
要是我有了后代,那會生出個什么東西……
過了好一陣,陸長歌才拋開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想,從抑郁狀態中恢復過來,正色道:“在化為人形之前,我是沒有意志的么?還是說,我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這個嘛……”
陸千軍尷尬地搓了搓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你還處于殘缺不全的狀態,我本是準備把你重新煉制一下的,可還沒等到我動手,你便已經……”
說話歸說話,他手上也沒閑著,手舞足蹈,生動形象的描繪著陸長歌成精的過程。
原來我還是個殘次品……
陸長歌又陷入了抑郁的狀態之中。
“你是不是皮又癢了,陸千軍?”
蕭青婉越聽越不對勁,語氣中已經掩蓋不住那濃郁的殺氣了。
!
“開玩笑的,開玩笑……”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陸千軍迅速反應過來,連忙打了個哈哈搪塞過去,臉上也正色了幾分。
“不論你是否忘記了以前的記憶,找到其他的碎片,你自然會得到答案。”
“這樣么……”他低下了頭,顯得有些失望。
“最后一個問題。”
凝視著自己身上的紗布許久,陸長歌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后怕之色,沉聲道:“老爹,當時我究竟是怎么昏過去的?那種感覺,和玄木長老救我的時候一模一樣。”
“……”
“軀體無法承受住自身的力量而破碎,換言之,就是你當時裂開了。”
陸千軍沉默了一會,目光變得有些閃爍,輕聲開口道:“這也是你為什么只能煉體的主要原因之一,如果你平日里沒有那么多次對肉身的淬煉,說不定,就真的只能留下幾句遺言了。”
我裂開了……
陸長歌強忍住吐槽的欲望,思索了一陣,似是發覺到了什么,繼續問道:“我自身的力量?是這股力量開始覺醒了么?”
“大致如此,或者說,這就是你還未化成人形之時所具有的神異,根據這股力量的性質,我將其理解為,磐巖之力。”
說到這里,陸千軍的臉色變得凝重了幾分,視線落在了兒子的身上。
“目前的問題還算不上很大,但,你要知道,如果再這么下去的話,或許你不會死,卻有可能導致肉身破碎,再也無法化為人形了。
這股力量在不斷覺醒,你的進步也不能落下,不然,它會在讓你變得強大的同時毀了你。”
“這……我明白了。”
陸長歌的心里逐漸涌起了危機感,撕去了全身的紗布,揮動了兩下手臂,“那我還是去石陣再練練吧。”
“暫時不用那么著急,長歌。今天還是先調養一下身體為好,明天再談訓練的事。”看著略顯狼狽的兒子,蕭青婉的眼中露出幾分憐惜之色。
“清月!”
“娘,喊我有什么事?”
片刻之后,從側門走出一位妙齡少女,烏黑長發如瀑,皓月一般的眸子里隱約帶著幾分情意,如羞似喜,小巧的瓊鼻微微上翹,秀美的紅唇稍稍抿住,嘴角泛起一抹恬淡的微笑,可愛的耳垂上掛著兩顆玉珠,身上籠著一襲雪白的薄紗衣,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
當然,最主要的,是那渾圓而挺拔的……隨著呼吸的節奏波濤洶涌。
“大哥,父親。”
陸清月向兩人微微行了一禮。
妹妹今天的裝扮也是不重樣的多姿多彩……陸長歌內心默默給妹妹點了個贊。
“清月,你先扶著長歌回房,我和你爹還有些事情要談。”
“嗯……好。”
陸清月點了點頭,伸手扶著陸長歌往側房走去,出了門之后,她嘴角的笑意逐漸散去,眼神里露出幾分憂色,朝陸長歌問道:“大哥,今天沒傷著哪里吧?”
哪里都傷到了……
雖然現在傷勢已經恢復,但回想起當時的情形,陸長歌心里還是有點發怵。
“聽說煉體者都要用漫長的時間來磨礪體魄,大哥,自從你晉升石膚境以來,每日的修煉越發艱苦,清月都看在眼里,卻也沒法給大哥幫上一點忙……”
說到這里,她的語氣不禁顯得有些幽怨。
“......”
盡管陸長歌感受到了妹妹的憂慮,可被她那白嫩的小手攙扶著,兩人的手臂間只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紗衣,肌膚的摩擦之間,他思緒的方向不禁漸漸變歪,所聽到的的話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清月,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哥……”
叫我長歌哥……
他不懷好意地想著。
“啊?”
陸清月露出迷茫的神色。
“哦,沒事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今天跟石像對練了近四個時辰,估計沒有大半天的功夫,這些瘀傷是沒法好了。”
隨口編了幾句搪塞過去,陸長歌不著痕跡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正色了些許,扭了扭腰,又向妹妹靠近了幾分。
……
一邊說著閑話,兄妹倆總算回了房。
將陸長歌扶著坐在床邊,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陸清月抬了抬手,細致地擦拭掉他額前的汗珠,“大哥,我先去給你取兩枚化瘀的丹藥過來,你稍候片刻。”
壞了,好不容易創造的機會……
陸長歌見形勢不妙,口中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胸口,眉頭緊鎖,擺出一副十分痛苦的神色。
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痛吟,陸清月連忙回頭,快步上前,“大哥,是不是傷勢發作了?”
她望著陸長歌的臉,露出幾分緊張之色,“難道還受了其他的內傷嗎?”
“應該沒有大礙,剛剛右肩上疼得厲害,看來需要多休息一段時間……”
陸長歌無奈地攤開了手臂,苦笑了兩聲。
聽聞此言,陸清月俏臉竟是有些紅潤,小手絞在一起,隔了許久,才弱弱地問了一句:“那……大哥,要清月幫你揉一下肩嗎?”
嗯,好起來了,等的就是這句話……
誘騙成功的陸長歌露出計劃通的表情,神色逐漸蕩漾起來,“有勞妹妹了。”
陸清月便依言從桌上拿來藥膏,抹在手帕上,坐在陸長歌身邊,不敢正視他的臉。
沉默了片刻,她低下頭去,神色有些遲疑,但還是把顫巍巍的小手伸向了哥哥半裸的肩膀,輕柔地擦拭著。
“嘶……重一點,還可以再往下一點……”
陸長歌看著坐在身旁近在咫尺的妹妹,瞧著她羞紅的臉頰,略帶急促的呼吸,波濤起伏的胸口,頭腦一熱,如鬼使神差一般伸出了手。
指尖輕撫過妹妹柔順的秀發,妹妹嫩滑的俏臉,妹妹精致的鎖骨,妹妹傲人挺拔的……
“哥~,再往下就不行了。”
陸清月的臉色越發紅潤,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甜膩,而小手卻停了下來,微微不滿地嘟起了嘴。
有些忘乎所以的陸長歌聽到這話,猛的回過神來,感受到妹妹那嗔怪的目光,有些后悔自己操之過急的動作,破壞了兩人之間默契的氣氛。
“哈哈,清月的手藝實在是精湛,大哥一時間有點入迷……”
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
陸清月的呼吸又是急促了些許,深吸一口氣,許久之后才逐漸平復下來,面色也回歸往時的平淡清冷,輕聲道:“既知大哥的傷勢無礙,清月便先行回房休息了。”
......
望著妹妹快步離去的曼妙身影,回想起剛才的情景,陸長歌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溺愛,躺在了床上,臉上掛起了會心的笑容。
舒服了。
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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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陸清月一路小跑回了房,三兩下脫掉潔白的繡鞋,往床上一撲,蒙上厚實的被子,緊緊縮成了一團。清冷的神色總算是繃不住了,發出了如小貓一般的輕吟。
“嗚……差點被大哥得手了。”
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口的滾燙,神色逐漸變得有幾分羞惱,“真是的,越來越放肆……”
陸清月松開被子,露出腦袋呼了口氣,小臉上的紅潤消去了些許,“不過,好像大哥原來也是這副德行......”
回想起幾年之前,大哥就借各種牽強附會的理由偷摸她的小手來著……
一想到這里,陸清月的臉上逐漸又有些發燙,捂住臉蛋的雙手微微松開了幾條縫隙,“壞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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