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蘇牧深吸了口氣,“京畿路災情也這么嚴重了嗎?”
“陛下,京畿路的災情還不是很嚴重,災民目前不是很多。”殷良遲疑了一下,小聲道:“皇后說,說是因為陛下沒有下詔祈雨,百姓們懼怕災情加重,很是不安。”
蘇牧:“......”
東京城北面是黃河,東至梁山,西至密縣,南至宋城,這方圓幾百里范圍內住著不下千萬百姓。
如果京畿路也遭了旱災,只怕東京城其余三個方位要涌來數百萬災民。
蘇牧望著西邊云彩,心中充滿憂慮。
這么久不下雨,也難怪百姓會擔心。
難道自己真要下旨祈雨?
真的能祈下雨來?
他怔然片刻,點了下頭,“回去告訴皇后,派人時刻注意京畿路受災情況,有情況隨時來報,另外讓司天監夜觀天象,推測一下何時能下雨。”
“是。”
殷良施禮離開。
蘇牧邁步返回黃蘭蕙身后,黃蘭惠吃力的站起身。
發麻的雙腿險些讓栽倒在地,好在蘇牧伸手拉了一下。
黃蘭惠人很瘦,身體輕,蘇牧輕輕一拉,她的人便騰了空。
“回去吧!”
“嗯。”
蘇牧扶著她往災民營地走去。
路上,他問道:“要不要給你定門親事?”
之前蘇牧沒少幫她說親事,奈何每次祖孫二人都不太滿意,直到黃老漢死,事情都沒有定下來。
“不用了。”黃蘭惠搖了下頭,凄慘慘一笑:“有朝廷在,我餓不死的。”
蘇牧心中一嘆,他只要一句話就可以幫助她在城里落戶,奈何這么多災民,他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去偏幫任何一個人。
好在現在災民都有了著落,給她在城里介紹一個工作,讓她得以求活也好。
兩人返回災民營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黃蘭惠生火煮粥,蘇牧卻是望著繁星滿天發起了呆。
星空月朗亂蟬鳴,只身如在火爐中。
這該死的老天爺是不準備下雨了嗎?
此時司天監監正鄭昭晏,少監徐史序,正帶領著司天監的官員觀測天象。
這些人中有不少人懂觀測風云氣象,但今晚的天象,怎么看都不像近期會下雨。
就如蘇牧推測的一般,深夜子時,司天監將整理好的奏章急匆匆送去了皇宮。
沈云初收到奏章,打開看過后,無奈一嘆。
司天監給出的是四個字:玄武星暗。
天文四象,分別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青龍代表木,白虎代表金,朱雀代表火,玄武代表水。
玄武星暗所代表的其實就是近期無雨。
沈云初對著一旁的李巖,吩咐道:“讓鄭昭晏繼續觀測,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本宮。”
“是。”
李巖施禮退下。
朝中的明眼人都很清楚,觀測也好,祈雨也罷,無非是為了安撫百姓,豎立皇帝權威。
只要祈雨成功,百姓們對蘇牧繼位的正統性就會深信不疑。
以沈云初如今所處的立場,自然希望蘇牧站出來祈雨。
她不能理解的是,自己這個丈夫為何對祈雨如此抵觸。
沈云初問道:“殷良,陛下還在災民營地?”
“是,陛下...他...”
殷良搖頭苦笑,他不能理解,當今天子為何住進災民營里去。
“奴婢無法理解陛下這樣做的目的。”
沈云初抿了下唇,“陛下是真的愛民如子,這很難理解嗎?”
殷良退了一步,尷尬道:“是,是奴婢胸懷狹隘。”
沈云初道:“聽說陛下派沈郎中去了趙州?”
“是,陛下派沈郎中去趙州看橋了。”
沈云初抿著唇搖了搖頭。
實在想不通,這個人在想什么,又不肯回宮來跟人家說一說。
他總是這樣野在外面,如何是好。
返回寢宮躺下,沈云初望著旁邊空空的枕頭,溘然入睡。
一個月來,蘇牧沒有回過城,只是偶爾派人來傳個話給她。
沈云初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恨不得出宮去見他一面,但她是皇后,沒有皇帝陪著,不可以隨便出宮去。
......
不知不覺,天亮了。
黃蘭惠起來忙著煮粥,蘇牧卻是制止了她,帶著她往城里走去。
一路上,沒有人阻攔他們。
兩人走過五里長街,來到巍巍高聳的城墻下面。
少女驚駭的仰頭望著高高的城墻,用力吞了口口水,“這里就是東京城嗎?”
“外面也是。”蘇牧點了下頭,邁步上前。
黃蘭惠急忙跟上。
很快,兩人暢通無阻的進入了東京城,來到外城之中。
黃蘭惠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瑯滿目的商品,膽小的拽住了蘇牧的胳膊,“這是要去哪里?”
蘇牧笑了笑:“再走五里,等進了內城,幫你找份薪水不錯的工作。”
黃蘭惠滿心好奇的跟在男人后面走去。
東京城原本的直徑是十二里,擴建后直徑變成了十七里,從城外到內城有十里地的距離。
蘇牧不想讓這個丫頭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此帶著她走路進城。
巳時,兩人來到了內城北門。
“噹,噹,噹......”
城頭上忽然傳來九聲鐘響,靜謐而安詳、悠揚,傳得很遠。
行人紛紛駐足,望向城墻上的羅盤鐘。
這就巳時了么?
今日還什么都沒做啊!
黃蘭惠遮眉望向頭頂上方,便見上面一個做工精致的箱子,勉強可見上面的時刻表。
蘇牧道:“你可認識上面的字?”
“認識,只是看不懂這是什么。”
認識十二個時辰,是古人必學的一個技能,少女或許不認識其他字,卻是認識代表時間的十二個字。
蘇牧道:“要學會看懂它,現在的指針代表巳時。”
黃蘭惠仰頭望著,怔然好奇:“指針指著哪里,就代表什么時刻嗎?”
“以后慢慢學,現在先去找工作。”
蘇牧搖了搖頭,邁步往內城走去。
黃蘭惠又仰頭望了片刻,急匆匆追了上去。
少頃。
鄔梨兒鏡鋪后院。
三個女人望著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男人,愕然半晌。
任鄔梨兒、柳清梵、范月怡三女如何想象,都很難想到,一月時間未見,堂堂天子,竟然成了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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