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小說網 > 御天劍圣 > 第四百三十六章:心中之道
  至于雙驕中的妹妹吳晨遠,當初得知楚家那小子對其心懷傾慕時,他實際上是準備讓其和楚無憂進行聯姻的,只是后來因晨遠態度實在堅決,他才作罷。

  可即算是如此,吳錦年也對楚無憂死纏爛打的舉動保持了默許態度,在他的心里,兩家借此聯姻而進一步加深聯系會是很好的選擇。

  不同于尋常聯姻,若是楚家最后奪權,作為楚無憂的聯姻對象,吳晨遠,乃至于整個吳家都會在乾坤殿內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至少不會弱于現在。

  這是同時面朝兩家的投資,無論勝者是誰,吳家都不會落得個慘淡收場的結局。

  而作為兩家之間的投注者,吳越澤和吳晨遠這對兄妹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自然和他的刻意安排脫不開干系,但他也同樣為此而深感頭痛。

  越澤的確和司空小子相交頗深不假,可凡事過猶不及,單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吳錦年甚至懷疑其是不是對司空小子抱有什么特殊的情感。

  晨遠的成長軌跡倒是沒有多少偏離,和他想象中的差別不大。但問題在于,她生來就不喜爭權,反倒是商人逐利的性子在她身上得到了充足體現。

  族中足夠杰出的青年一輩僅此兩人,而若是將這對兄妹排除在外,又還有誰能堪當大用?

  這才是擺在吳家面前的首要問題。

  “呼......”

  壓下內心那起伏不定的思緒,吳錦年長嘆一聲,臉上恢復了往常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種無奈的味道。

  “陸道友,看來你早就已經把老夫的心思給看透了。”

  “如果提前沒有做好足夠準備的話,那在下也就不會主動來拜訪前輩了。”

  陸長歌失笑著搖了搖頭。

  “的確,與道友所言的一樣,吳家如今正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吳錦年自也不可能再作隱瞞,緩緩躬身行了一禮,“老夫慚愧,還請道友為我吳家指點一條明路。”

  “當然可以。”

  面對已然明顯動搖的吳錦年,陸長歌的回答絲毫沒有猶豫,“今日在下來此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吳家在這場權爭中取得最后勝利么?”

  讓吳家......贏得這場權爭?

  剛聽到陸長歌所說的話時,吳錦年還一時有些沒能反應過來,但很快他又似是意識到了什么,面色再度變幻,瞳孔也是瞬間縮至針尖大小。

  “陸道友,你的意思是......??!”

  “還請前輩稍安勿躁。”

  看著他那不復尋常的激動神色,陸長歌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在下之意,自然是恰合前輩心中所想。只不過,在此之前,在下同樣有一個問題,希望前輩能為我解惑。”

  “......”

  對上他那平靜的視線,吳錦年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情緒重新平復下來,沉聲道:“老夫知無不言。”

  “三家權爭已經持續多年,可謂是乾坤殿內人盡皆知的事情。正因如此,在下敢問前輩,作為三家掌權者的你們,又為何如此執著于權爭一事?”

  ......

  ————

  堂堂六境強者,為何如此執著于權爭?

  這是陸長歌來此之前唯一無法理解的問題。

  爭權奪利可謂是絕大多數人的熱衷所在,何況是在乾坤殿這樣一方超級仙宗,那種高出世人的超然地位就更是讓無數人趨之若鶩。

  陸長歌并非不理解這種思想,但若是套用在吳錦年這些人身上,那就有些不大適用了。

  身合天地之力,站在合道門檻之外,莫說仙宗權力,宗門職位這些,哪怕是什么驚世神物,先天靈寶,也不見得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他們是超凡脫俗的六境強者,是那漫漫道途上的尋道者,本就擁有著崇高地位,卻為何會被這權欲所束縛,深陷在其中數百甚至上千年?

  這本不應該才是。

  想到這里,陸長歌不免搖了搖頭。

  “......”

  或許是讀懂了他眼神中的不解之意,吳錦年也是有過一陣沉默,那平和的臉龐上露出了幾分嚴肅神色。

  “陸道友,你是悟道者,終究和我等這些局中人是有區別的,不能理解倒也正常.。”

  雖然在力量層面上相差無幾,但吳錦年很清楚,若是要論在各自道途上的成就的話,毫無疑問,陸長歌要比他走得更遠。

  “此話何解?”

  陸長歌眉目微凝,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

  “自當初剛一踏進六境時,尋道的確是我等修行的根本,但之后......便不是了。”

  抬手喚出一道源氣,看著那縹緲氣旋在掌心流轉,吳錦年的目光有些悠遠,“陸道友,老夫反倒是想問問你,在你看來,什么才是道?”

  什么是道?

  或許每個人對這個問題都有著不同的答案。

  “守護身邊之人不受傷害,成為他們堅實的依靠,以及......擁有對抗一切障礙和險阻的力量。”

  守護道則化作一抹略顯虛幻的流光彌散開來,逐漸籠罩在了兩人周身,陸長歌面色平靜,可那眼神深處卻是閃過一抹耀眼至極的驚人神采,“這就是在下心中之道。”

  在印象之中,陸長歌似乎還從未將自身所求道途告訴過外人,而如今卻是首次破了這個先例。

  “守護之道,是么......”

  有過片刻的沉默之后,吳錦年神色鄭重地低下頭去,深深行了一禮,“道友心智之堅,老夫實在佩服。”

  他能感受得到,在那道則力量出現的瞬間,面前之人的氣勢也隨之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輩過獎了。”

  方才那抹耀眼神芒就像是曇花一現般消散殆盡,不過剎那之間,陸長歌的氣息又再度恢復了原狀。

  “并非過獎,老夫實話實說而已。”

  視線落在那四周彌散的守護道則之上,吳錦年微微抬起手,面色逐漸變得復雜起來,“實際上,當老夫看到它們之后,心中不止是佩服,而更多的是......”

  聲音有過短暫的停頓,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找尋著說出那句話的勇氣。

  “是羨慕。”

  他很羨慕陸長歌,羨慕其年紀輕輕便成為了悟道者,羨慕其求道意志無比堅定,毫不動搖。

  只不過,他更羨慕其心中有道。

  “羨慕?”

  聽到這里,陸長歌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的確如此。”

  吳錦年點了點頭,“正如老夫先前所言,自一開始時尋道是我等的根本,但現在不是。你道為何我等如此執著于權爭么?”

  “......”

  陸長歌沒有回答,但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他隱約明白吳錦年的意思了。

  “那是因為......這就是道。”

  吳錦年的目光恍若透過閣樓重重法陣阻礙,定格在了無極峰頂之上,“或者說,這就是我等之道。”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那原本一心求道的觀念便開始產生變化,而經過這么多年的時間推移,權爭的想法已然成為了他們內心的執念。

  為何會執著于權爭,這便是原因所在。

  或許當初還并未產生如此執念,但到了現在,權爭的意義甚至比求道更為重要。權爭陷入僵持多年,他們也終日無法觸及合道的門檻。

  這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心魔。

  “果然如此......”

  或許是已經讀透了他目光中的含義,陸長歌搖了搖頭,輕聲提醒道:“執而生妄,離道愈發遠矣,還望前輩能夠早日勘破執念。否則的話,一旦前輩執念過深,很有可能因此而走火入魔。”

  執而生妄,這是每一位修行者的大忌,也是如吳錦年這般,多年修行而難得存進之人最有可能出現的境況之一。

  一旦走火入魔,那與邪宗之人又有何異?

  “老夫清楚,一直都清楚。”

  面對陸長歌的提醒,吳錦年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你道吳家為何要與其他兩家抵制此舉么?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說到這里,吳錦年緩緩閉上了雙眼,聲音也逐漸變得有些沙啞,“其實我等和邪宗的那些人在本質上也沒什么差別,唯一的區別只是在于,老夫起碼還有著最基本的底線,而那些人沒有。”

  所謂邪修,也不過只是因執而生妄,從而觀念異于常人的修行者而已,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吳錦年也同樣屬于邪修的范疇之內。

  不論是他還是司空破等人,無一不是受執念所困多年,然而即算如此,他們也仍未走到走火入魔的危險地步,而雙方這漫長的權爭過程也始終保持著那股君子對弈的意味。

  這是他們的底線。

  “原來如此。”

  聽完他的這番話,陸長歌也是鄭重地行了一禮,“謹受教。”

  盡管站在他的角度難以理解這種觀念,但這也同樣帶給了他不少感悟和啟發。

  單憑如此心境,吳錦年若能擺脫執念束縛,必然會是一位極其高明的悟道者。

  “道友言重了。”

  平復了片刻自身心緒,吳錦年長嘆一聲,旋即搖了搖頭,將桌上那張宣紙拿了起來,“既然道友之問老夫已經如實回答,那現在我等現在也可以開始討論正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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