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式,你又該用什么手段擋下來?”
看著那愈發迫近對手的血芒,楚無憂臉上滿是孤注一擲的瘋狂之色。
金剛伏魔,這已經是他最后的殺招,他又是多么希望陸長歌能夠敗在這一招手上。
只是可惜,現實卻往往事與愿違。
砰!
蒼白而妖異的紋路蔓延到極限,陸長歌神色冷峻,壓下自主護體的守護道則,掌心虛握。
轟!
像是在周身展開了一層無形的障壁,那飛掠而來的血芒碰撞在其上,驚起一聲巨響。
“給我......斷!”
唰!
一道耀眼的金光劃破天際,萬象劍鋒悍然斬落而下,只可見到漫天劍影。
與此同時,這四方空間猛然塌陷了一瞬,數道玄奧的印文浮現在其周身,旋即又緩緩消散。
鎮岳一式小成,可定四方。
砰!!!
“......”
楚無憂的神色凝固在了臉上。
映入他眼簾的,是隨風而逝的氣旋,和那逐漸化為塵埃的雙锏。
還有......那面前依舊神色平靜的對手。
噗通!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不等他再去思考發生了什么,身體已是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
往日里狂傲自大的少年如今卻也跪倒在了他面前,看著這副很是狼狽的景象,陸長歌眼瞼低垂,微微輕嘆了一聲。
他曾遭受到楚無憂的數番挑釁,卻也一直沒有出手,這并不是因為他寬宏大量,抑或是什么其他的緣故。
最主要的,是他從來沒有將那些爭端放在心上,他也清楚,僅僅是言語上的糾紛,還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他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但,現在也不得不如此。
雙锏被斷,金身破滅,帶給楚無憂的,將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身體上的創傷微乎其微,而心靈上的傷害卻會化為烙印,在他的心間撕開無數傷痕。
經此一役,楚無憂再無往日之光芒。
他親手毀了楚無憂。
不過......
“終歸是......咎由自取。”
留下這話之后,陸長歌也不在意他是否能聽見,徑直轉身遠去。
......
————
高臺之上。
“放肆!”
見到兒子如此狼狽,那壯漢猛地拍碎了身旁的扶手,索性有高臺作為格擋,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旁人所看見。
“該死的小畜生......”
視線停留在陸長歌身上,壯漢雙眼赤紅,目光中閃爍著幾欲噬人的兇芒。
“楚晨陽!”
見他似是有些失去理智,一旁的吳錦年厲喝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是想要乾坤殿在各大仙宗面前出丑么?”
“冷靜一點,楚兄。”
聞言,司空明也緩步上前,緩聲開口道:“那記名弟子的手段的確不凡,無憂敗在他手上也并非什么意外之事。”
“......”
聽到兩人勸阻,楚晨陽終究還是保留著最后的理智,逐漸恢復了幾分平靜,嘶聲開口道:“不管怎么樣......這事,都不會就這么算了。”
停頓過片刻后,他深深地看了司空明一眼,“你也用不著在老子面前藏著掖著,那記名弟子有什么底細,你是知道的。”
“這......”
見楚晨陽問及自己,司空明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關于此事,我的確得到過一些消息,不過,沒有依據的消息,終歸還是空穴來風啊。”
說到這里,他不禁攤開了雙手,以示無奈。
“你是知道的。”
楚晨陽的神色未曾有半點動搖,再度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
“......”
司空明臉上的笑容一僵。
“我說過,你是知道的。”
“......”
楚晨陽的語氣愈發平靜,但兩人都知道,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必然是蘊藏著滔天怒意。
“告訴我。”
“呼......”
沉默良久,司空明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眼中也再無剛才的溫和之色,低聲道:“楚無憂會敗在那記名弟子手上,我并不意外,我曾接到過消息,那陸長歌......似乎很受凌無雪的看重。”
話音剛落,三人之間的氣氛徹底冷了下去。
殿主所選中的弟子么......原來如此。
似是想起了什么,吳錦年微微搖了搖頭,眼神有些閃爍。
這么說來,正是對上了當時越澤望氣所得出的結果。
“凌無雪......”
低聲自語了片刻之后,楚晨陽的聲音逐漸激動了起來,嘶聲道:“他嗎的……難怪會突然竄出來這么個東西,原來是她的人么......!”
“......”
見他又有些失控的傾向,司空明只好上前半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兄,還請冷靜一點......”
“滾!”
話音未落,楚晨陽猛地一甩手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已經結束了,還讓老子冷靜個屁!”
......
看著他那憤然離去的背影,剩下的兩人不禁對視了一眼。
“這該怎么辦?”
抹了一把額前的冷汗,吳錦年苦笑著搖了搖頭。
“還能管那匹夫如何,繼續看吧。”
許是被平白無故地罵了一句,司空明的臉色并不好看,低聲開口道。
“也只能這樣了......”
聞言,吳錦年重新坐回了位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
————
與此同時,賽場之外已是鴉雀無聲。
陸長歌剛走下賽場,兩女便迅速圍了上前。
“這下該滿意了吧?”
輕輕撫摸著拓跋心的頭發,陸長歌嘴角浮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唔......這次就放他一馬。”
感受到耳畔傳來一陣暖意,拓跋心微微撅起小嘴,哼哼了幾聲。
當她看到塵埃落定,楚無憂倒地不起的時候,心中的那股怒氣便已是徹底消散。
畢竟也沒有生死大仇,該打一頓的,打完一頓之后也就算是結束了。
“恭喜陸兄力克強敵。”
見兩人又開始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身旁的少女不禁失笑,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抱歉......忘了師姐還在這里。”
視線落在一旁的吳晨遠身上,陸長歌有些意外,旋即緩聲笑道:“師姐不去看看楚無憂的情況嗎?”
“總會有人去看的。”
瞥了一眼不遠處那仍舊沒有被抬下場的楚無憂,吳晨遠似是想起了什么,輕聲嘆道:“不談那些閑事,陸兄,晨遠此次過來,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提醒你。”
“......”
思索過一瞬之后,陸長歌低聲問道:“楚家的問題?”
“沒錯。”
說到這里,吳晨遠同樣壓低了幾分聲音,“陸兄,這次可不像上次那樣,正面擊敗了楚無憂,必然會承受到來自楚家的壓力。”
然而,聽到她這番勸告,陸長歌卻是搖了搖頭,緩聲道:“想要奪得首席之位,不把這路上的障礙全部掃清,又該如何繼續前進呢?”
“......”
吳晨遠臉上閃過些許憂色,“陸兄,且不論你能否戰勝大師兄,就算是能贏,單是這兩家所施加的壓力,也會讓你今后寸步難行啊。”
不同于本家,司空和楚氏兩家皆是以謀取殿主之位為目標,若是在這場斗爭中亂入了其他變數,那他們要做的,必然是將所謂的變數抹除掉。
“嗯......”
陸長歌當然也清楚她的憂慮所在,卻又不好直接挑明心中所想,只得苦笑了幾聲。
“多謝師姐提醒,在下自會量力而行。”
“那就好。”
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吳晨遠也就不作久留,轉身離開了賽場。
......
“唔......好像打了這家伙之后,還有點麻煩欸。”
穿行在會場內,回想起剛才兩人的對話,拓跋心有些古怪地看了陸長歌一眼。
她也不傻,知道吳晨遠那番話里面蘊含的意義。
“沒事,現在已經打了兩家了,也不差司空傲那家伙。”
對此,陸長歌顯得很是淡定。
“呃,你貌似是......”
聞言,拓跋心一時語塞。
“好像也是。”
......
————
賽場上。
“這......”
有些無所適從地環視了四周一圈,片刻過后,見沒人回應自己,裁判只好強行穩下心神,高聲開口道:“勝,勝負已定!勝者......陸長歌!”
嘩!
不同于上一場的意料之中,楚無憂的敗北無疑是驚天冷門,以至于瞬間便引起了場內外的軒然大波。
“楚師兄居然輸了?!”
之前那年輕弟子臉上滿是驚愕之色,連聲音都有些不穩定了。
“這陸長歌......真是個怪物。”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旁的高大弟子沉默許久,才說出這么一句話。
“假的吧......”
急忙扯了扯他的衣袖,年輕弟子追問道:“你有看清楚師兄是怎么輸的嗎?”
“不......最后那一招,我并不覺得師兄敗了。”
瞥了一眼遠處的那道身影,高大弟子的目光復雜到了極點,“他并不是徹底喪失了戰力,要是再戰的話,還得再過幾十招才能分出勝負。”
“那怎么會......?”
遲疑了片刻,年輕弟子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但,當他看到同伴的臉色之后,也還是沒有再去追問。
“......”
高大弟子沒有多作解釋,只是緩緩嘆了口氣。
他雖修為一般,不過卻有著幾分眼力,最后那一招,在他看來,多半只是平分秋色。
但,在陸長歌硬擋下那一招的時候,楚無憂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戰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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