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小說網 > 玉諜邊關 > 第六十七章 安排
  這是米玉顏下山后,第一次正式和長輩們說起將來的事,她并不準備藏著掖著,而是早就想好,一次性說透,省得以后再多費口舌。

  “大伯父說笑了,花娘歸家的事,并不欲讓外人知曉,又何來嫁人一說?再者說,眼下花娘也并無嫁人的打算。”

  米懷安抿了抿唇,這九姐兒說起嫁人的事,怎的全無一點小女兒家該有的模樣?

  “花娘,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看你打算不打算的,這是天理人倫。”米懷安沉聲道。

  米玉顏似笑非笑看向米懷安:“大伯父,便是如您所言,可如今花娘父母音信全無,像我這般,哪家敢娶,便是真有人上門求娶,大伯父不擔心這其中沒有別有用心?”

  米玉顏又看向米福根:“伯祖父,不如干脆斷了這個念頭,花娘如今只想一門心思把族里營生的事情處理好,待得此間事了,花娘便要去尋一尋父母和弟弟。”

  米福根沒有在米玉顏嫁不嫁人的問題上過多糾纏,他只是擔心米玉顏外出尋人,莫要步了她父母后塵:“你怎知你父母和弟弟如今身在何處,又或是……”

  “伯祖父,當年阿寬被擄,我父母先后拿了銀錢出門去尋,這么明顯的局,您就不必再瞞著我了。我只不知為何當年闔族都心有戚戚,便是連祖母,都干脆帶著我上藺南山避禍?”米玉顏面無悲喜,只是很平靜地發問。

  米福根雙目驟縮,直直看向面前心智早已超齡的侄孫女,竟不知如何作答。

  “伯祖父不肯說,便由花娘來問吧,花娘應該是有一位親姑母的,為何族人都如此忌諱提起這位姑母?尤其是忌諱在花娘面前提起她?為何母親看花娘,從來沒有大伯母看惠姐姐和晴娘的眼神?”

  米玉顏一連幾問,問得米福根和米懷安心下都跟著抖了幾抖,米懷安下意識便道:“花娘是從何處聽說這些風言風語的,你姑……姑母只是生病沒了,我們都怕你祖母傷心過度,才不再提起此事。”

  米玉顏憑著記憶里的點滴不同尋常之處,問出了這些橫亙心頭許久的疑問,此時便是沒有從伯祖父和大伯父口中得到答案,端看這兩位長輩的眼神,也已經猜出了大概,于是輕笑著搖頭:

  “伯祖父和大伯父不愿將實情相告,興許從您二人的角度,是在愛護花娘,花娘便不問也罷。我們便說回當年那個局,如今三四年過去了,伯祖父當能斷定不是因為當年恐懼的人擄走了阿寬,或者說是能確定不是因為族中恐懼的事擄走了阿寬。”

  “那么這個局,究竟是為了什么?伯祖父興許有所不知,實際上,在這藺南山腳下,因為有山門庇護,強人是根本不敢來藺南城擄人的,做一個這樣的局,必然是有所準備,而且目標明確。”

  “興許阿寬只是一個餌,我父親作為米氏唯一的香根,才是他們想要的人。”

  當年米寬被擄走之后,族里派人城內城外地找,卻有人將一封讓米懷仁單獨帶銀贖人的書信,悄摸摸送到了米氏香行的柜上,想起這節,米懷安不自覺問道:“那強人為何還要再遞第二封書信,要你阿娘再去送銀票贖人?”

  “這大約便是個迷惑人的幌子,那些錢財和讓我阿娘再去贖人的書信,不過都是幌子罷了,當年祖母興許就是因為這個,才不讓族里再出人出錢去尋人,才把我帶上了藺南山。”米玉顏在山門反復推敲過這件事,祖母大約是不愿再與故人相見的,若不是為了護她周全,斷不會用從前的恩情求到秦醫女面前。

  一直未發一言的米福根突然問道:“那依你之見,強人擄了米氏香根,究竟所為何事?這些年,別說這藺南城,便是滿大云,也沒聽說哪里做出了令人矚目之香品啊?”

  米玉顏搖了搖頭:“這就不是銀錢,也不是生意上的事,具體為了什么,花娘現在也沒搞清楚,但他們擄了我父親,必然是看中了他制香的才能,既然知道了這些,便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米福根和米懷安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許久都沒出聲,屋子里靜謐了許久之后,米福根才長嘆了一口氣:“都說福禍總是相依的,大約……哎,罷了,花娘你既執意如此,我也不攔著,只是我們米家小門小戶,經不起風浪,只盼你無論何時,做任何事,都先想想你這些兄弟姊妹們,我老了,也沒有幾年活頭……”

  米懷安心里有些發酸,又不愿米福根說這些話辜負了花娘的好意:“阿爹,花娘不叫人知曉她歸家,不就是出于這些考量,您老人家就別再說這些……”

  米玉顏頷首道:“伯祖父顧慮得有道理,眼下花娘不會有什么動作的,待得幾位兄長能從花娘手里學些技藝,讓一大家子往后不至于為營生發愁,那時花娘會從長計議的。”

  米福根又嘆了口氣:“既如此,我明日便回去了,族里總要有所安排,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米玉顏搖了搖頭:“花娘并未想過回族中過年,伯祖父回去也不必提起花娘歸家的事,便只當從前如何,現在依舊如何,至于那些香方,盡可說是二哥參透了父親和祖母留下的香方,便可敷衍過去,反正族里一向對香方的事知之甚少。”

  米福根和米懷安現在對米玉顏,已經有了種只能聽之任之的自覺,她把什么事都已經想周全了,甚至已經自覺到讓人黯然,竟無法反駁的地步。

  “花娘,若是你沒有一下山就碰到那位陳老爺,又準備如何?”米福根突然問道。

  “從前祖母便教導過花娘,世間萬事,無非都是因勢利導,只是花娘當時不太懂,如今總算明白了過來,沒了陳老爺,總還會有王老爺、李老爺,無非就是多等些時日。再者說,若是這些都沒有,桑晚先生那里,也還是可以想些法子的。”米玉顏說得云淡風輕,一派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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