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芡也開口:“姐,劇組不是放到初五嗎?我要是不回來…”
顧茉寧知道她想說什么,于是,不等她說完,便直接開口打斷她,“沒事兒,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不濟還有khaleel呢!你就好好回去陪爸媽過個年吧。”
見她這么說,劉倩芡也不再矯情,高高興興地接受了,“謝謝姐。”
李哥也,“謝謝顧小姐。”
顧茉寧被他們逗笑了,故作嚴肅的威脅,“再客氣,你倆就就地下車,走回去。”
李哥,“……”
劉倩芡,“……”
閉嘴了。
—
李哥把顧茉寧送回家后,便就下班了,顧茉寧昨天從劇組拖回來的行李箱,還好她懶得動,沒收拾,今天可以直接拖著回去。
她從臥室出來,走進旁邊的書房,想找幾本書帶上,最近在劇組,她都沒什么時間看書。
書房的光線有些昏暗,她沒開燈,也沒有燈給她開。
因為剛回來的時候,顧茉寧讓李哥幫自己把電閘給拉了,這不馬上快過年了嘛,鐘點工阿姨也放假了,要元宵后才回來,自己和路燚也不會在家,而且他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直接從爸媽家回劇組。
也就是說,家里起碼半個,甚至一個月都可能沒人。
所以,為了預防消防隱患,她就將電閘給拉了。
書房的方位,不向陽,還有點背光。
這是當時裝修時,顧茉寧強烈要求的,而且整個家里,她最喜歡待的地方也就是這兒了。
路燚不在家的時候,她能在這兒待上一整天都不止。
因為窗簾是那種全遮光型的,一拉上,整個房間就黑黢黢的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每每這種時候,顧茉寧就喜歡打開電腦,然后將屏幕亮度調至最低,再給自己diy上一杯飲料,整個人就窩進書桌子前的椅子上。
要是不看時間,根本分不清幾點鐘,而且就這么靜靜的,時間過得超級快。
她除了邱月,也沒什么別的朋友,更沒人會給她打電話,或跟她發消息聊天什么的。
但這也導致了,她一放假,khaleel就找不到她人。
因為她每次窩在書房的時候,就會把手機丟在臥室,然后音量又開的極小,任誰打電話都聽不見,每當遇到這種時候,khaleel都能被她氣到半死。
顧茉寧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房間里稍稍透進了點光線。
可能見度還是很低。
昨晚下了雨,雖然沒下好一會兒,但可能也是受了影響,今天的天空都是陰沉沉的。
房間本就背陽,所以即便是拉開了窗簾,也沒多大用。
顧茉寧打開手機里的電筒,照著腳下的路,朝書柜靠近。
書房的書柜是嵌墻式的,在書桌的背后,整整一面墻都是,書架上全是書,這個書房主要是顧茉寧在用,路燚偶爾會用一下,所以這里大部分的書,都是她喜歡的。
她還有強迫癥,同一類型的書,她會放在一起,一個是方便她后來翻找,一個是她看著舒服。
“怎么不見了?”
顧茉寧微擰了下眉,借著手電筒的燈光,再重新看了遍。
“……”
還是沒有。
她也沒過度的糾結這些,隨便抽出兩三本同類型的,抱著就準備走。
可就在她轉身時,手電筒的燈光,在書柜上一晃而過,恍惚間,她看到…
顧茉寧已經邁出去的腳步,驀地頓住。
收回。
她眉頭慣性的蹙在一起,側身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又把手機換了個手拿后,才湊近。
手機電筒的光源,在書柜的其中一層形成一個光圈,照亮了那一整排。
是她剛拿書的那一層。
那一排書的下方,也就是書底的邊緣,露出了一個白色的小三角。
“這個…”
顧茉寧的瞳孔,猛的縮了下。
心底泛起絲絲不安。
因為她好像猜到那是啥了。
紙張不是普通的純白色,仔細點的話,可以看到表面有些許的泛黃,紙張的邊緣,還有點褪色的黃色小碎花,不明顯,很淺很淡。
甚至可以說是毫不起眼。
顧茉寧拿著手機的手,緊了松,又再緊。
她喉嚨動了動,呼吸放輕。
抬手用指腹摁住書下露出的那一角,然后,把手中的手機放到書頂,手掌覆上書脊,向前一推,書底頓時露出一個空隙。
她手指便順勢捻住那一角,輕輕將其從里抽出。
隨后,那張看來被主人精心保管過的紙,就全然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果然。
顧茉寧盯著手中被她攤開的東西,呼吸一窒。
心跳聲像打鼓般,在耳邊一下又一下,敲擊震顫著她的大腦。
她感覺有些喘不上來氣,胸口像是被人緊緊抓住了似的。
一絲一毫的空氣都透進不來。
“這是…”
她啟唇出聲,但聲音卻是破碎不堪。
顧茉寧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沙啞的不行,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
滿是嗚咽。
她手中的東西,是當年自己給路燚寫的…
情書。
所以…
他看了!
并且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那他…
是在知道自己喜歡他的前提下,還跟張識菡在一起的嗎?
突然得到這個認知。
顧茉寧的腦袋一下就炸了,耳朵里嗡嗡的響。
腿隨之一軟,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后踉蹌了半步,手中的紙也順勢滑落,飄落在地板上。
她手抓住書柜的邊緣,穩住身形,背脊撞上書架,發出‘砰’的聲悶響。
書架上的書,隨著這撞擊,‘嘩啦’響了幾下。
有幾本書還從上面掉了下來。
而顧茉寧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因為比起身體上的,那個地方更痛。
她的指甲摳著書架邊緣。
窗外那昏暗的光線,似乎在此全聚集起,落在她的睫毛上,只輕輕一眨,便就朦朧了眼前的輪廓。
所以,我算什么?
寂寞時的慰藉?空虛時的消遣?
還是…
她的替身?
—
“滴—!”
“滴—滴——!”
尖銳刺耳的鳴笛聲,從身后響起。
顧茉寧瞬間驚醒。
十字路口的指示燈,已從紅色跳轉成了綠色。
她手指握緊方向盤,踩下油門。
這已經不知是她今天走的第幾次神了。
顧茉寧這會兒在回顧家的路上。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從書房里出來的,她現在其實已經很冷靜了,但冷靜過后,就是恍惚。
是精神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她剛是真的很想給路燚打電話,質問他。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真的很害怕。
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害怕他們終究會走上,自己想也不敢想的那條路。
而且,這次給她的感覺已經不再是患得患失了,這次的感覺,跟以往每次的都不同。
有點無措。
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還有路燚回來要跟自己說的話。
“叮鈴鈴~”
車載音響里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她的思緒打斷。
顧茉寧清了清嗓子,收斂情緒,摁下方向盤上的通話鍵。
“小寧兒,你還有多久到啊!”
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邊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是路媽。
小寧兒這個稱呼,也只有她會叫。
電話那頭,聽起來很吵。
顧茉寧瞥了眼中央控制面板,輕聲回:“一個小時左右。”
“那你自己開車注意安全哈,慢慢開,不要著急。”路媽在電話里細細叮囑道。
顧茉寧心底一暖,眼底有些潤,點點頭。
“好的,我知道了媽。”
她的聲音有些沉,還有點暗啞。
但可能是路媽,那邊有點吵的緣故,她也沒聽出來,還笑吟吟的道:“好,那你慢慢開,我就掛了喲!”
她說完就準備掛電話,結果還沒掛,另一道聲音就傳了出來。
“路媽,不是讓你跟她說,帶瓶蠔油,再順便買點零食嗎?你咋啥都沒說,就要掛了呢!”
是顧城。
隨著他聲音一道而來的,還有抽油煙機的轟轟聲。
顧媽的聲音,也緊隨其后,“顧城,你又拿著鍋鏟往外跑,害我到處找。”
路媽走過去,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背,‘啪’的一聲脆響。
聽著就很疼。
顧茉寧下意識,咧嘴,抽了口氣。
“誒唷~”顧城極浮夸的吆喝了聲,“路媽你又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小兔崽子,你咋不去買啊!我兒媳細胳膊瘦腿兒的,她能拿得動啥?”
顧城吹胡子瞪眼,“她拿不動?她能徒手掰我頭蓋骨,還能有她拿不動的?再說了,不是還有車嗎?又不讓她拿。”
‘啪’
又是一巴掌。
“啊—!”顧城跳著躲開,“咋又打我。”
路媽,“你嘴巴那么會說,那你咋不去呢?”
顧城,“……”
好的!
閉嘴了,不說話了。
說啥都是錯。
電話還沒掛,他們這邊的打鬧聲,全數落入顧茉寧的耳中。
心底的陰霾也被驅散了些。
她勾唇,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
“媽,沒事兒,我等下路過商場的時候買回來。”
她說完,那邊沒有立刻回答。
顧城一副‘這是她自己說要去的,跟我無關’的表情,對著路媽攤手。
而他的表情,落到路媽的眼里,就變成了‘就是讓她去,讓她去,累死她’。
她作勢揚起手,一巴掌又要呼過去。
顧城唔了聲,腳底抹油溜進廚房,并迅速將門關上。
路媽這才重新對著電話這頭的顧茉寧柔聲道:“不要買太多,拿不到就不買了,快到了你給媽打個電話,我讓路倬和顧城去接你。”
路媽口中的路倬是路燚的大哥。
顧茉寧心底又是一暖,“好,我知道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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