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御書房堆積如山的折子，街面上也出現了不少動靜。
土地國有化的意義是什么，有什么好處。
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
他們也不會關心。
他們關心的只有他們自己的利益，得知朝廷可能收回他們的田地，加上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瀾，可想而知。
京都的貴胄們，想弄點事情太容易了。
偌大的京都，這兩天全都在議論著這件事，甚至有不少人開始在京都衙門聚集，詢問相關情況，人群的情緒也頗為激動。
京都府尹只得出面安撫眾人，說這還是沒影的事，朝廷并沒有最終確定。
然而，這話無疑等于坐實了這件事。
等于坐實了朝廷確實有這方面的打算，只是還沒有最終落實罷了，而這番澄清，也讓人群的情緒變得更加激昂。
京都衙門外喧囂一片。
各種罵罵咧咧和叫囂的聲音，所幸暫時還沒有發生沖突事件。
閣樓中，王正清此刻正看著京都衙門外的一切，眼神微微瞇起。
在他身旁，齊國公府鄭長方也在，嘴角勾起冷笑，道：“陛下不是想打擊士族，收回天下士族的田地嘛，看看吧！現在鬧事的都是普通百姓。”
他眼神透著一抹嘲諷意味，明顯很是得意。
土地國有化，將天下士族的土地全部收為國有，這對于天下士族來說，無疑是無法容忍的，損失也是最大的。
而普通老百姓，擁有的田地才多少，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不一樣的，他們的群體大啊！
隨便一蠱惑，加上后面的人推波助瀾，太好糊弄了。
自古以來，土地兼并問題難以解決就是因為此，不管是士族還是天下百姓，都是極大的阻力，士族有錢有勢，背后對抗朝廷，普通小老百姓什么也不懂，盲目對抗，結果就造就了眼前這一幕，全體反對。
這換成一般的帝王，還怎么可能推行的下去。
即便有些魄力的，勉強扛過了最初的抵觸，但是后續一系列的麻煩會更多，最終也幾乎上都不了了之了。
“不錯！眼下這種情況，看陛下還怎么推行。”
閣樓中還有幾名衣著光鮮的士族代表。
土地國有化動了他們的根本利益，在這樣的時刻，他們很自然的聯合在了一起，共同對抗朝廷。
而看著眼下這樣的情況，眾人都是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
不過，王正清卻微微皺眉，看似有些擔心模樣。
鄭長方見狀問道：“王大人莫非覺得有什么不妥？”
眾人聞言，也不由都看向了王正清。
王正清搖了搖頭道：“倒沒什么，只是覺得，當今陛下并非一般的君王，我們此舉，會不會有什么不妥。”
面對大才子，這些人還是有些虛的，畢竟大才子的威望擺在那，還有那無數戰績，讓人高山仰止，而如今，自己一行人等于對抗大才子，要說他們一點都不怕，那顯然不可能。
只不過，關系到切身利益，而且同一陣線的人居多，所以才敢踏出這一步。
“王大人是否過慮了，陛下雖然了得，但這件事觸動的可不僅僅是我們的利益，而是所有人的利益。”
“不錯！土地國有化這些有田產的百姓，他們的田產同樣要被收回，他們聚眾鬧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而且，當日早朝上的事，人盡皆知，和我們同樣沒有關系。”
“說得對！這些都是百姓們收到消息，自發的行為，王大人之前不是說過嘛，陛下很可能就是想看看民間的反應，好決定推不推行土地國有化，眼下就是陛下想要看到的反應，陛下心中該有數了。”
“林某以為，這反應還小了一些，應該才激烈一些，如此一來，陛下才會知難而退。”
“……”
幾人嘰嘰喳喳，各自發表著看法。
王正清也有些不確信了。
因為摸不透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不過，已經這樣了，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幾人正說著。
這時，一名隨從飛快而來，在鄭長方耳邊說了些什么，鄭長方眼眸頓時一亮，露出一抹興奮神色，隨即揮揮手道：“繼續盯著。”
“是！”
那隨從連忙退了下去。
“小國公，怎么了？莫非有什么喜事？”
幾人都看出鄭長方的神態變化，一個個，臉色都不禁露出了好奇神色。
鄭長方笑了笑，道：“算是吧！我的人剛剛收到消息，說是有不少百姓得知當日提出土地國有化的是范仁禮范大人，如今有不少人把范家都圍住了，正在聲討范仁禮。”
這？
幾人聞言眸光皆不由一亮。
王正清也不例外，下意識問道：“不會是小國公安排的吧？”
鄭長方搖頭道：“非也！范仁禮好歹的吏部尚書，陛下還沒有正式下旨之前，鄭某還不至于如此猛撞，大概是百姓們自發的，又或者是其它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范仁禮是罪有應得，提出土地國有化，真以為是吏部尚書就沒人動得了他？這京都水深著呢，怕是有人已經看不慣他，利用這些百姓故意鬧事，找他的麻煩了。”
“不錯！他就是活該，京都多少士族，一旦真的土地國有化，他們怎么可能答應。”
“……”
王正清雖然有些懷疑，但也沒有多想，下意識點了點頭。
因為事實確如幾人說的那般。
這京都的水深的很，各地的大士族，在京都誰沒有一點眼線，一旦得知這樣的消息，有所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然而，這些人自然不敢拿陛下怎么樣，自然不敢針對陛下。
但范仁禮就不一樣了，吏部尚書雖然身居高位，但是這個吏部尚書因為之前的吏治整頓就已經得罪了無數人，如今又主張土地國有化，有人針對也就不足為奇了。
“范仁禮一心只想著討好陛下，這下遭到報應了吧！活該！”
“不錯！咱們不如去看看，去看他的好戲。”
“對！一起去看看這混蛋，還怎么囂張，還怎么面對這些百姓。”
幾人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而后向著范府方向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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