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楚寒忽然干咳了一聲,“母妃,兒臣的傷勢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更何況是單靠藥物補身?兒臣的傷病,謝瑤一直都記掛著呢,母妃不必擔心。”
“母妃也是為了你好。”敬妃嘆了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如今諸位皇子膝下都沒有子嗣,若是你能……”
話說了一半,卻又戛然而止,“罷了!本宮的確是有些奢望了!你剛剛經歷生死,能夠活著回來,本宮就已經知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楚寒笑著,趁敬妃不注意,側眸帶著一股莫名的笑意看了謝瑤一眼,然后收回眸光,勸道:“母妃能這么想就最好了。”
謝瑤感受到了楚寒的目光,更感受到了那目光中帶著的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寒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敬妃便沒再糾結于楚寒不能有子嗣的事情,換了話題,跟楚寒聊了起來。
這一聊,就是許久,聊的都是以前的過往。
謝瑤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她知道,這是一個母親對于自己孩子關心的一種表達方式。
其實說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說!
敬妃之前已經接受了楚寒的死訊,如今楚寒又活了過來,對她的沖擊自然是巨大的!
這幾日,楚寒一直沒有入宮,敬妃見不到楚寒,心中的沖擊就消耗不下去。今日終于得見,自然要多聊一聊。
等他們母子二人聊完,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后了。
敬妃心中的情緒得以宣泄出來,整個人也放松了許多,只是多日以來積壓的乏累一齊涌了上來,在楚寒堅定的態度下,敬妃才同意去休息。
謝瑤和楚寒也離開了敬和宮。
“母妃很少會說這么多話。”走了一段路之后,楚寒忽然開口解釋了一下。
“母妃是因為擔心你。”謝瑤緩緩開口,一語道破,“她是把所有的擔心全都裝在了心里,若是不說出來,會抑郁成疾。”
楚寒腳步一頓,一雙黑眸正色看著謝瑤,認真的仿佛要蹦出火花一般。
“你在看什么?”謝瑤挑眉。
剛剛是看著她笑的莫名其妙,現在又是盯著她看的莫名其妙,楚寒不會是腦袋被撞到那一下,給撞傻了吧?
楚寒黑眸仍舊一片幽深,深情的看著謝瑤,看著謝瑤的雙眸,“得婦如此,夫復何求!”
謝瑤微怔,忽然感覺臉頰一陣陣發熱,邁步朝著御書房的方向走去,“快走吧,還要去給父皇請安。”
楚寒看著謝瑤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唇角勾了勾,“無妨,來得及。”
片刻后,二人來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外的劉公公見狀,立刻應了上來,“奴才見過寒王,寒王妃。”
“免禮。父皇可在里面?”楚寒問道。
也許是因為御書房的氣氛相對嚴肅,謝瑤看見楚寒臉上的表情變得比在敬和宮時更嚴肅一些,更沉了一些。
“皇上正在里面批閱公務,奴才這就進去稟報一聲。”劉公公躬身道。
“去吧。”楚寒語氣淡淡的,很平靜的樣子。
“是。”劉公公便退了下去。
片刻后,劉公公又出來,聲音恭敬,“寒王,寒王妃,皇上有請。”
“好。”楚寒和謝瑤便邁步走進了御書房。
謝瑤一進到里面,就感覺周圍嚴肅凝重的氣氛更加濃重了。
“兒臣(兒媳)見過父皇,給父皇請安。”二人行禮。
“免禮。”昭楚帝開口,聲音在房間之內響起,竟是顯得頗為冷清,冷漠,讓人感受不到絲毫暖意。
“謝父皇。”二人站直了身子。
謝瑤感受到氣氛有些沉悶,便不著痕跡的側頭看了楚寒一眼,只見楚寒面色如常的垂首而立,看不出任何異樣。
“來人,賜座。”昭楚帝再次開口,聲音仍舊冷冷淡淡的。
“多謝父皇。”謝瑤和楚寒道了聲謝,然后便坐了下來,脊背筆直。
“朕聽聞你當日回到寒王府時,身上是受了傷的,傷勢如何?”昭楚帝問道,聲音很平,微涼。
謝瑤聽得暗暗皺眉。
昭楚帝問的話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語氣涼薄,讓人感覺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詢問。
“回父皇的話,兒臣受的傷并不嚴重。”楚寒開口回應,聲音也有些低沉。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朕說即可。”昭楚帝的雙眸幽深,便不再詢問楚寒的傷勢,而是僵硬的換了話題,“可有給你皇祖母請安?”
楚寒的目光平視前方,其中是毫無情感的麻木,搖頭道:“還沒過去。”
昭楚帝臉色直接微沉了下來,聲音中帶了些冷意,“下次請安,先去見過皇太妃,然后再來見朕。”
“是,兒臣知道了。”楚寒機械躬身。
“去給皇太妃請安吧。”昭楚帝直接下了逐客令,然后便移開目光,繼續處理公務去了。
整個過程干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和猶豫,仿佛面前站著的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他問出了那句話之后,便跟面前的人無話可說了。
楚寒的寒眸陡然一深,其中暗流涌動,云譎波詭。寬大袍袖之中的雙拳瞬間緊握,手背上甚至還有青筋爆起,整個人的身上有一股極為暗沉的氣息籠罩。
謝瑤察覺楚寒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一眼看去,只覺得整個人好像都看不真切了,仿佛楚寒要被什么東西吞噬掉了一般!
心頭驀然一驚,她輕拉了一下楚寒的衣袖,忽然提高了些聲音,“兒媳告退。”
楚寒眸底的光芒仍舊一片深暗,但眸子轉動了下,聲音竟是有些沙啞,“兒臣告退。”
“去吧。”昭楚帝頭也不抬。
謝瑤和楚寒緩步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謝瑤的注意力一直鎖定著楚寒,等到徹底出了御書房,她的手立刻握住了楚寒袖中的大手。
瞬間,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讓她的心也跟著一顫。
即便沒有親眼看見,她也能猜到此時楚寒的手怕是已經蒼白至極。
因為拳頭攥的太緊,竟然導致整個拳頭因不過血而體溫驟降!
可見,楚寒用的力氣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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