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一進房間,就聞到房間里刺鼻的藥味兒,不由皺了皺眉,瞪向太醫們。
太醫忙道:“陛下剛剛生產,不能見風。”
攝政王這才移開視線,去看舒淺月。
只見她呆呆地靠坐在床上,像個木頭人一樣,不言不語。
眼中沒有淚,是一片枯槁。
攝政王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輕輕開口:
“陛下。”
舒淺月終于有了反應。
她眨了眨枯澀的眼睛,看向他。
那雙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眼睛,此時死氣沉沉的。
她用舌尖潤了潤嘴唇,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楚。
“幫我。”
她聲音低低的。
同時伸手抓住了攝政王的手,那只手又冷又冰。
“閣下,你神通廣大,你一定能幫我找回孩子的,是不是?”
“我從來沒有求過你,這次我求你,幫幫我!”
她仰起臉來。
臉色蒼白,憔悴枯瘦,眼睛紅腫,完全談不上美貌。
但這張痛楚交織的臉,卻深深地刺痛了攝政王的眼睛。
“好,本王答應你。”
他沉聲,一字字地許下承諾:“本王就算是上天入地,也要把孩子找回來。”
舒淺月閉了閉眼睛,卻沒有流淚。
她的淚仿佛已經流干了。
“謝謝你。”
她低語,慢慢松開了他的手。
攝政王一把扶住了她,只覺她靠在懷里的身體一陣冷,一陣熱。
冷的時候像冰,熱的時候又滾燙。
他心中一陣抽緊。
“太醫!太醫!”
太醫們慌忙上前。
這時候舒淺月全身都發起抖來,她把自己縮成了一團,雙臂抱緊了自己,喃喃低語:
“孩子……我要孩子……”
聲音越來越低,直至再無聲音。
“陛下,陛下!”
攝政王見她一聲不應,右手無力的垂落,雙眼緊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
他厲聲大叫:“太醫!”
“她死了?她是不是死了!”
太醫們給舒淺月手忙腳亂地把脈。
然后長長地松口氣。
“沒有,陛下只是暈了過去。”
“王爺,請您先放開陛下,讓陛下躺下好好休息。”
聽到她沒死,攝政王難看異常的臉色終于恢復了一下。
他松開手,小心翼翼地扶著舒淺月躺下,宮女們本來想上前,可看到他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都悄悄退了下去。
舒淺月大病一場。
她很少生病。
除了六年前生下一對龍鳳胎的時候,九死一生,更險些葬身于大火之中,幸得遇到了宮楚寒將她救了回去。
宮楚寒妙手回春,硬是把她從閻王爺那里拉了回來。
從那以后,她就幾乎沒再生過病。
但這一次,她的病來勢洶洶,把她整個擊倒了。
她臥床不起,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噩夢里。
有很多時候,她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就讓她永遠也別醒過來。
她始終昏沉沉地睡著,很少睜開眼睛,就算偶有清醒的時候,她也是呆呆地看著帳子頂端,一言不發。
就連綿綿都喚不醒她。
攝政王差點把太醫們全都砍了頭。
但還是留了他們一條命。
這些太醫是西涼最好的大夫,他們要是死了,舒淺月怕是也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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