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五點。
葉盞卿同秦捷一道下了樓,去了婚禮場地。
天色暗沉,度假村后院張燈結彩,侍應生來回穿梭。
場地布置的很簡約,幾張小圓桌,沒有紅地毯,沒有鮮花。
親友坐在椅背上,看著兩人在朋友的見證下,喜結連理。
明亮的篝火映照在新人臉上,全是喜悅幸福。
秦捷望向身邊的葉盞卿,她臉上的笑有很多種意思,祝福,感嘆。
唯獨沒有憧憬。
秦捷鳳眸輕闔,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之后,輕聲問:“不去接手捧花?”
葉盞卿沒什么興趣,搖搖頭,打趣問道:“秦總想去?”
秦捷挑眉,反問:“你想我去?”
葉盞卿討了個沒趣,扯了扯嘴角轉過頭。
秦捷輕笑一聲。
緩緩起身,朝著那群等待搶捧花的女士團走。
葉盞卿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你干嘛?!”
秦捷轉頭看她,一臉理直氣壯道:“搶捧花。”
葉盞卿被他這個態度噎了一下,拉著他的衣袖,一張臉微微漲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捷看著她,眼底帶笑,戲謔道:“這么害怕嫁給我?”
葉盞卿一把甩開他的衣袖,“你一天到晚不胡說八道能死嗎?”
秦捷問:“未婚人士都可以參加,為什么我不能?”
葉盞卿臉色漲紅,“你想去就去,別扯上我,待會兒也別跟我一起坐。”
秦捷瞇了瞇眼,坐回自己的椅子。
“那我不去了。”
葉盞卿看著他翻臉,咬了咬唇,也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心里憋著一股暗火。
愛去不去,她發神經才管他。
秦捷面色冷淡的靠在椅背上,單腿疊起,大手交握,目光不咸不淡的看向前往。
兩人別扭的坐在一塊,一個煩躁,一個平淡。
新娘在臺上不停的呼喚著未婚人士上前搶捧花,沖著葉盞卿招了好幾次手。
葉盞卿都淡笑著拒絕。
新娘不再管她,招呼其他人。
秦捷偏頭看了葉盞卿一眼,葉盞卿轉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開始了。”
他說。
語氣一如之前。
葉盞卿本想不冷不熱的回一句,秦捷又開口道:“還生氣呢?”
心頭忽的一跳,耳廓有些紅,心里也緊跟著發癢。
這算什么?
小孩子吵架嗎?
“我沒生氣。”
葉盞卿說。
秦捷輕嗤了一聲,明顯不信。
葉盞卿瞪了他一眼。
秦捷說:“看吧,剛剛肯定生氣了。”
葉盞卿踹了他一腳。
“別犯賤。”
秦捷挑眉,葉盞卿剛開始還以為自己這句話說重了,手指稍稍蜷縮,想把話收回。
可秦捷聞言卻哼了一聲,“你現在越來越會教訓人了。”
“不過我還是喜歡。”
葉盞卿起身要走。
秦捷拉住她的手腕,輕聲說:“開始了。”
葉盞卿望過去。
三,二,一。
手捧花應聲扔出,潔白的花蕾在靜謐的夜幕中一點一點綻放。
散開,飛舞。
花瓣化作片片美好的祝愿,跌落每個渴望美好愛情的人的頭頂,手上。
葉盞卿睫毛顫顫,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新娘握著新郎的手站在臺前深深鞠躬。
“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祝大家都能獲得幸福。”
捧花沒有獨獨落進某個人的懷里。
它悉數散進了在場賓客的心里。
秦捷緩緩起身,掏出手機對上葉盞卿。
“轉過來。”
葉盞卿怔怔看過去,聽到的卻是快門摁動的聲音。
“值得紀念。”
秦捷說。
葉盞卿抿抿嘴,也同樣點頭。
秦捷湊近了一點,伸手將她肩上的花瓣摘下。
輕聲說:“葉盞卿,美好的不止她們,你也是同等的美好。”
葉盞卿怔怔的看著秦捷,手指無意識的蜷縮。
心跳忽的加快。
篝火燃起。
新郎抱著吉他,新娘依偎在他身旁,唱著一首藏族民謠。
來自不同城市的旅人圍坐在篝火邊,輕輕打著節拍,為新娘伴奏。
在場沒人能聽懂新娘在唱什么,但她的曲調神圣純潔,表情甜蜜幸福。
使得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快樂。
葉盞卿輕輕地搖動著身體,感受著這份美好。
冬夜的風輕輕吹送著火星,秦捷緩緩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葉盞卿頭上,幫她擋風御寒。
他沒出聲,葉盞卿也沒拒絕,只是安靜的將秦捷兜里的手機掏出來,減輕頭上的重量。
一曲畢,新娘即靦腆又甜蜜的跟大家鞠躬,賓客掌聲響起。
有旅人提議,每個人表演一個節目,作為這對年輕的賓客祝福。
葉盞卿有些愣,秦捷也是微微挑眉。
提議剛一提出,大部分人便舉手同意。
少數服從多數,葉盞卿也不愿意在這種美好的日子掃興。
表演順序從順時針方向進行,首先有一對情侶站起身來,對著大家輕輕鞠了一躬。
接著音樂響起,小情侶挽手搭肩,跳了一支纏綿浪漫的倫巴。
隨著最后一個節拍休止,兩人謝場鞠躬,歡呼聲響起。
而兩人之后,便是葉盞卿。
她先是起身,接著身邊的秦捷便跟著她一道起身,“你想表演什么?”
葉盞卿被他這理所應當陪著她的態度弄得莫名臉熱,眼神閃躲一瞬,輕聲開口:“唱首歌吧,我不會別的。”
“嗯。”
秦捷起身,問新郎借了吉他,葉盞卿看著他的動作,微微訝于他會樂器。
秦捷倒是沒什么別的反應,席地坐下,試了試音,轉頭問葉盞卿,“你想唱什么?”
葉盞卿順勢把他的手機遞給他,方便他找譜子:“我們的基因。”
秦捷接過手機,找到譜子,輕輕撥動琴弦,開始彈奏。
葉盞卿清了清嗓子,對上周圍期待的目光,轉頭看向秦捷,指尖滲出汗,她輕輕開嗓:
“不稀罕吸引別人,不管古怪傳聞,光陰不夠賺回來日早登青云,偏勾引了你歡心。”
“身邊擠滿閑人掃去眼中灰塵,獨個來去不必帶故沾親,但說話不啰嗦的你,頗有趣吸引。”
“生命如像胚胎蹦跳無聲,年少亦從未任過性,極沒人性,未共你驚世駭俗難認命,剛好你闖進來,手牽手出去到邊境,我們的基因不必鑒證。”
“早一點擺脫密云,咋走一天變帶人,終于換來權力挑選親人,當然要與你結婚。”
“剛好你闖進來,手牽手出走到邊境,結合的基因只靠即興,很虔誠,很純情,不必辨認誰在計劃愛情。”
曲調起承轉合,她的嗓音悠長而溫柔,秦捷聽清楚歌詞,忽然感到有一陣口干舌燥,指尖撥弄著琴弦,心臟卻在狂跳。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他緩緩抬頭,對上葉盞卿的眼。
葉盞卿也看著他,沒有移開目光。
秦捷喉結滑動,握著吉他的手全是汗。
沸騰的心跳促使著大腦做出決定。
游移,只在一瞬。
他將吉他還給新郎,忽的起身拉住葉盞卿的手,拉著她奔逃出人群。
葉盞卿又慌又驚,直到身軀貼著墻壁,直到唇上一涼。
薄唇貼上肌膚,卻像是隕石墜地。
猛地在心上砸出凹陷。
灰塵騰起,彌漫整顆大腦。
他吻的極慢,每個動作都帶著試探著小心翼翼。
輕柔,克制。
葉盞卿心尖不停的顫,呼吸變得極度慌亂。
她掐著秦捷。
心跳逐節逐節攀高。
腦子混亂一片,還未能完全思考,秦捷的薄唇便離開了她的嘴。
葉盞卿睫毛發顫。
秦捷大手攀著她的臉。
聲音沙啞,低聲喊。
“葉盞卿。”
“你喜歡我嗎?”
呼吸交纏之間。
葉盞卿聽到他與自己一樣。
劇烈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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