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嵩卜呀，你今天去哪里了？奶奶讓人做了你喜歡吃的鹽水鴨回來，你人怎么不見了？”
電話里，白老夫人語氣慈愛地念叨著。
白雨欣緊緊攥著手機，剎那間淚如雨下。
這個聲音，她魂牽夢縈了二十多年，終于再一次聽到了。
白雨欣張開口，嘴唇顫動，好一會兒，才鼓足了勇氣，忍淚喊了一聲。
“媽。”
“……”
電話那邊白老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后，白老夫人才再次開口。
“嵩卜，你那邊是誰在說話？奇怪，我今天耳朵好像不太好，居然聽著像是你小姑姑的聲音，哎，我真是老了……”
白老夫人聲音已經在竭力平靜，卻難掩失落。
白雨欣哽咽出聲：“媽，是我。”
那邊凝滯片刻，闊別二十多年的母女兩人隔著手機，都陷入了夢境一般的沉默。
隨之而來的是白老夫人夾雜著驚喜的哭聲，還有傭人雜亂的聲音。
“雨欣？沒錯，是雨欣，是我的雨欣，你還活著！”
“老夫人，您別激動，坐下慢慢說。”
“雨欣，我要我的雨欣！”
白老夫人對著電話，悲喜交加，痛哭失聲，卻還不忘哄勸女兒：“雨欣，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來好不好？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媽，是我不孝，對不起。”
白雨欣心如刀絞，滾燙的眼淚從眼眶里爭相涌出。
京都白家。
白雨淙和白雨齊兩人被白老夫人緊急召回家。
兩人的車一前一后進了白家莊園大門，直接開到了白老夫人居住的別墅。
下了車，兄弟倆短暫碰了個頭。
白雨齊有點沉不住氣：“大哥，媽有沒有跟你說有什么事？”
“沒有。”
白雨淙搖搖頭，相比弟弟的慌亂，他穩重多了：“媽聲音洪亮，應該沒什么大事，不要擔心。”
“嗯。”白雨齊只好按捺下心里的焦急，跟著白雨淙進門。
結果一進門，兩人都被驚呆了。
白老夫人換了簇新的衣服，正在里里外外來回走，指揮傭人給她收拾行李。
“那個是她最喜歡吃的，一定得給我帶上！還有這個，是她以前最喜歡的首飾，也帶上！”
白老夫人步伐矯健，神采飛揚，就連銀白色的頭發絲兒都散發著活力無限。
不但一掃之前的郁郁寡歡，整個人都像是枯木逢春一樣，重新煥發出生機勃勃。
兩人對視一眼，震驚莫名。
短短半天時間不見，母親這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
白老夫人看見兩個兒子站在門口發呆，連忙叫他們過去，迫不及待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雨欣給我打電話了，我這就要去帝都看她，你們也趕緊準備準備，和我一起去！”
“雨欣？”
白雨齊眼底一陣黯然，試探著提醒。
“媽，小妹她早就已經不在了……您這是要去祭拜她？”
“呸呸呸，百無禁忌！”白老夫人嚇得一陣念叨。
這才回頭瞪了白雨齊一眼：“都是你們干的好事兒，騙得我好苦！”
“媽，這從何說起……”白雨齊一臉懵。
白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讓你們去找你妹妹，你們就由著安家那幫人糊弄，你妹妹還好端端地活著，哪里不在了？”
“媽，你別嚇我。”
白雨齊聽得臉都白了，恐慌地看向大哥白雨淙。
母親不會是思女成疾，精神出問題了吧？
白雨淙也有點擔心，上前扶住白老夫人：“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們慢慢說。”
“你妹妹她還活著，好端端地在帝都活著！今天嵩卜和小芍都已經趕去帝都見到了他們姑姑，我也一刻都不想等了，我現在就要去帝都！”
白老夫人的話讓白雨淙和白雨齊震驚當場。
頃刻之后，白雨淙轉身出去給白嵩卜打了個電話。
等回來的時候，向來沉穩的中年男人眼眶泛著紅，握著手機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大哥？”白雨齊迎了上去。
白雨淙抹了一把臉，竭力鎮靜下來，揚聲叫人過來。
“立刻訂三張去帝都的機票……不，直接準備私人飛機，我們現在就去帝都！”
半個小時后，白雨淙和白雨齊攙扶著白老夫人，帶著家庭醫生一起坐上了前往帝都的飛機。
外面的天空暮色沉沉，飛機劃過黑沉沉的云層，一路向北。
白家所有人都覺得他們的眼前是從未有過的光明燦爛。
飛機降落在帝都國際機場，白家人臨時用錢砸了一條航道出來，白家在帝都的人也早就開車等候多時。
出了機場大樓，帝都夜晚的冷空氣撲面而來。
家庭醫生連忙把準備好的外套遞過來，白老夫人沒逞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上了車。
白雨淙跟著坐進后座，聽見白老夫人在嘀咕：“我可不能感冒，不然會傳染給雨欣。”
白雨淙眼眶一熱，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男人差點繃不住。
還好，母親這半生煎熬，終于要過去了。
一行人直奔帝都首醫院。
進了電梯，白老夫人忽然抓住了二兒子白雨齊的手，有些不安。
“雨齊，你說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白雨齊來的路上思緒萬千，這會兒也像是還踩在云里霧里，想了想，握緊母親的手：“不是，我們是真的找到雨欣了。”
話剛落，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
深夜的醫院走廊里，燈火通明，除了保鏢，白嵩卜和白芍，還有聞訊趕來的安顏和戰墨辰，都已經在等著了。
來不及多寒暄，白老夫人就眼含熱淚，直奔病房而去。
白雨淙和白雨齊緊隨其后，推開門的一剎那，病床上的人也睜開了眼睛。
“雨欣！”白老夫人緊緊盯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顫聲呼喚著女兒的名字，腳步踉蹌了一下。
“媽！”
白雨欣一張口已是淚如泉涌。
她不顧一切朝著白老夫人撲過來，跪倒在她面前，撲在了她懷里。
“媽，是我不好，對不起……”
“你這孩子，怎么能這么狠的心，你這么多年不回家，你活活摘了我的心啊你知道嗎……”
母女兩人抱頭痛哭，白老夫人邊哭邊拍著女兒，盡情宣泄著這么多年的思念煎熬。
白雨淙和白雨齊也忍不住哽咽出聲，一家人哭成一團。
安顏早就轉過頭捂住了眼睛，戰墨辰將她抱在懷里無聲安慰。
白嵩卜和白芍之前已經哭過一場，可是看見這一幕，還是眼底發燙。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從今以后，他們一家人，就徹徹底底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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