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素在吳秀才意料之外地走了進來。
吳秀才不敢編排他們有任何私情,說出來半個字他都會罪加一等。
所以在他意識到被姜素素算計時,只能把打掉的碎牙咽進肚子里。
此時得了機會細思,吳秀才方才意識到自己被錢財沖昏了頭腦,沒發覺這個明顯至極的陷阱。
姜素素一改對吳秀才的友善口吻,毫不留情的拆他的臺:“來找什么人,還需要帶刀子的?況且,你與宋姑娘今天已經和離,你三更半夜來找她,同樣不合常理。”
她突然的話鋒一轉:“你該不會是覺得宋姑娘與你和離,折了你的顏面,懷恨在心——所以?”
柳老爺附聲:“不錯,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或許還能寬大處理。”
吳秀才啞了嗓子。
唯一留給他的路,就是承認他殺人,但未遂。
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命。
吳秀才上下嘴唇碰了碰,發出幾個單調的音節來。
斷斷續續,拼拼湊湊,連結成了一句話:“是,我,我是恨她……我覺得她不該離開我,所以,所以想來威脅她跟我和好。”
柳老爺聽出個大概輪廓,結合姜素素之前提前告訴他的,當場就做出了判決:“你雖然沒能得手,可以免去死罪,但活罪不可免,來人,將他押至官府,按律法判決。”
吳秀才被柳老爺帶來的官兵押了下去,扭送官府。
等吳秀才被帶走以后,一直躲在門后的宋錦兒才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像他這樣的,一般要怎么判?”
柳老爺想都未想,全憑判案多年的經驗:“杖刑五十,關押七年。”
宋錦兒驚愕的嘆了口氣。
五十杖下去,就他那個小身板,少說也要半殘。
姜素素開導她:“比起他這些年打在你身上的,區區五十杖又能算什么?”
宋錦兒平靜地搖搖頭:“他是自找的,別說五十,打五百都不冤。但他被帶走了,我擔心曉曉一個人在家里害怕,我想去把她接過來。”
大晚上的,確實是這么個理。
蕭策一眼就能猜出姜素素的想法,知道她其實比誰都心軟善良,道:“你要陪她,我陪你一起。”
有了蕭策陪同,姜素素也能安心不少。
三人趕到了吳秀才與宋錦兒的舊屋。
還未進去,就先聞到了一股酸腐的味道,門外還堆砌著許多紙卷雜物,胡亂的堆在路旁,下不去腳。
“讓二位見笑了,把家里弄成這樣。”
宋錦兒像是預料到了一切,手法嫻熟地把堆砌在兩旁的雜物都拋到了空曠處,生生清出一條路來。
“從前家里的活都是我在做,他只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離了人便要把家里折騰的像是豬圈一樣。他自己是如何也能睡下,就是苦了我們曉曉,還這么小。”
宋錦兒急不可耐地小跑進了屋里。
然而巴掌大點的小屋靜悄悄的,甚至連小孩子的呼吸聲都聽不見。
宋錦兒明顯是失神亂了分寸,開始像無頭蒼蠅一般在漆黑的屋子里盤旋,尋找女兒的身影。
“錦兒姑娘小心些,天黑容易磕碰。”
姜素素摸索著,點燃了桌上幾乎快要燃到底的燭臺。
燭火點亮了整件屋子。
也徹底了絕了宋錦兒的希望——沒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