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目光一凜:“那是他們違我大魏禮法在先,沒要他們的命,是我大魏陛下足夠仁慈。若依我的意思,他們斷無可能活著返回烏桓。”
“好,好,好。”李從元一連說了三個好,接著又道:“我倒是要看看大魏的駙馬到了興慶城,還敢不敢說此大話。”
他說罷,雙腿一夾,催馬離開。
牛莽張口吐出一口吐沫,“呸——,狗漢奸。”
李從元聞聲氣的牙齒打顫,忍了幾忍才忍下來,他緩緩回過頭,說道:“蘇牧!當初被斬掉手臂的幾人,是我烏桓國中貴族的子嗣,此番你到了我國都城,他們勢必會報復于你,勸你好自為之。”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蘇牧作為使節出使烏桓,烏桓有必要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李從元此言,分明是在以不保護他的安全為由威脅他。
“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了一個人的成就,我相信烏昊不會那么目光短淺。”
蘇牧一副云淡風輕的表情。
李從元嘴角又抽了抽,而后直接催馬離開。
牛莽低著頭,憂心道:“先生,俺給您惹禍了。”
蘇牧搖搖頭,“這不關你的事,我早有心理準備。”
孫正道:“大人,事情很嚴重嗎?”
從蘇牧和李從元的話里不難聽出,蘇牧之前得罪過烏桓人,此去或許會遇到大麻煩。
“問題不大。”蘇牧搖搖頭,接著又道:“卻也不能大意。”
“是。”兩人抱拳道。
天黑時,隊伍到了順州城。
李從元對蘇牧的態度急轉直下,帶著蘇牧等人來到下榻的地方,交代一聲,便直接走了人。
蘇牧對于這等數祖忘典的人,本就嗤之以鼻,正巴不得此人離自己遠點呢!
這一晚他們距離烏桓國都興慶城已不足五十里。
次日,午時過。
蘇牧一行人終于來到了興慶城外。
烏桓建國時間雖短,興慶城卻古已有之,城池的人口和規模,與臨湖城相當,城墻則比臨湖高了不少。
雖是在西北,興慶城周圍卻是水網密布,城南有一片比西湖略小的湖泊。
而興慶城東三十里外的黃河,與臨湖城外的富春江,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牧上一世雖沒來過這里,卻知道這里便是賀蘭山下有‘塞上江南’之美譽的銀川城。
城墻上豎著幾面血色大旗,旗子上赫然寫著烏桓二字。
旗桿下站著不少穿著亮甲的烏桓將士。
他們都在看著蘇牧一行人。
蘇牧神色威肅的與那些人對望了片刻,而后收回目光。
李從元一擺手,左右前后近千名護衛紛紛離隊,在旁邊的道路上重新聚集,而后徐徐遠去。
“請吧!”
李從元說著下了馬,牽馬往城門走去。
牛莽小聲問道:“先生要不要下馬?”
“下什么馬?”蘇牧雙腿一夾,催馬前行,“休要讓烏桓人看扁。”
他們一共二十一騎,二十人穿戴著盔甲,皆是手持九尺余長的斬馬刀,唯獨蘇牧著一襲黑色鶴氅,腰間佩帶黑色鐵劍。
牛莽和孫正緊跟在蘇牧左右。
一行人驅馬來到城門口。
李從元向守門的士卒打了個眼色。
守城門的烏桓士兵,長槍一舉,喝道:“下馬。”
蘇牧冷冷的道:“你邦就是此等禮儀接待他國使節的?”
李從元伸手將馬韁繩遞給一名士卒,反問道:“我烏桓使者去了東京城,也是要下馬牽行,你為何不肯?”
“在我們大魏,外邦來使只是在內城牽行,在外城則可以騎馬。”蘇牧從左到右一擺手:“我大魏有鴻臚寺官員在城門外接待,你邦的接待人員又在哪里?”
李從元聞言微微皺眉。
烏桓雖是承襲漢制,卻因為國小人才少,根本沒有專門接待外國來使的官員。
烏昊的意思是讓他全權負責,偏偏蘇牧此時不肯下馬。
李從元一咬牙,又從士卒手中要回馬匹,讓士卒扶著他回到馬背上,隨后前面帶路。
烏桓的官制還處于草創期,根本沒有規定那么多禮制,他本想給蘇牧個下馬威,沒想到蘇牧頭頭是道的挑了一大堆毛病。
蘇牧跟在后面進了城,發現城里的建筑與大魏的城池并無區別。
城內城外妥妥的是漢人城池,唯一的區別是街上的行人,都是烏桓人。
這里以前是漢地。
漢人去了哪里?
蘇牧不用想都能猜到,除了逃走的,全部被殺盡了。
烏桓人普遍比漢人個子略高,皮膚比漢人也白,臉型、眼睛、鼻子則更接近漢人一些。
他們有一副介于東方人與西方人之間的面孔。
蘇牧認為這個民族應該是東西方混血產生的。
街道上的行人看蘇牧的目光很是不善。
一個弱小的民族,往往有很強的凝聚力。
否則他們無法在這片土地上存活下來。
蘇牧始終堅信這一點。
烏桓人不可輕視。
李從元帶著蘇牧來到一座院子里安置下,隨后直接離開了。
他要進宮將蘇牧進京的消息稟報給烏昊。
蘇牧和二十名護衛被安置在一處寬大的院落里,院落四周每隔兩丈便有一個烏桓士卒把守著。
大魏的護衛們都有些緊張。
他們只在戰場上與烏桓人交過手,從來沒有如此深入敵營過,緊張自是難免。
牛莽和孫正的面色也極為凝重,焦急的在門口來回踱著步。
心情最放松的反而是蘇牧。
他一點都不擔心此行的安危。
烏昊建立烏桓國雖借助了賀國的幫助,但他既然能徒手建立起一個國家,又怎么可能目光短淺的,做出殺掉外邦使節的蠢事。
蘇牧走到門口,對著兩人道:“謹慎一些是好事,但你們也不用這樣。”
“是。”牛莽和孫正急忙抱拳。
......
李從元匆匆來到皇宮,走到大殿之內。
大殿正位之上,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背手而立,仰頭望著墻壁上巨大的獵鷹圖騰。
獵鷹是烏桓人的圖騰,他們叫它海東青。
這源于對自然的崇拜,他們崇拜它的勇猛。
李從元上前幾步,匍匐跪地:“陛下,魏使安置妥當了。”
“人來了?”
男人轉過身,他有著極其濃密的毛發,滿臉的胡須活像一只獅子頭。
他聲音渾厚,目光如炬,與其一對視,便會令人生出畏懼之心。
李從元點點頭,“來了,陛下準備何時召見?”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