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一下巷子和沒開門的店面門口吧,看看有沒有車子開進去的痕跡,再不行就得一個店面一個店面的問目擊情況了。”
謝里曼說著,將電腦裝回背包。
這四條巷子都是死巷子,有的巷子盡頭堆滿了雜物,有的巷子盡頭是一堵墻和幾個垃圾桶。
張鋒看了兩眼就轉身離開,在關閉的店面門前一個個的排查著。
店面門口跟巷口一樣,破敗,陳舊,沒有車子駛過的痕跡。
張鋒看向正站在一家店面前跟老板聊著什么的謝里曼,嘆了口氣。
那老板的臉色明顯帶著不耐,三年的戰爭不僅讓太陽系聯邦極度衰弱,也讓這些居民十分麻木,他們不想卷入有一丁點麻煩的事情之中。
張鋒甚至覺得,即便這街上失火,只要不燒到這家店面,這老板都不會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戰爭之前的人們是什么樣的,他沒有那些記憶,但他可以想象,一個擁有四百億人口的太陽系是怎樣的熙熙攘攘。
而現在,這大戰中存活下來的二十億人口,像是被大火燒過的草木,將生命與活力深深的藏在了灰燼之下,不敢漏出來。
看著謝里曼點頭哈腰的告別那名老板,走向另一家店鋪,張鋒覺得自己像是個摸魚的員工,一陣愧疚從心底升了起來,他轉身走進了巷子里準備仔細看看。
來到巷子盡頭,張鋒看到一片鐵絲網,鐵絲網的后面是一堵磚墻,只是這鐵絲網與磚墻像是新的。
他伸手抓在鐵絲網上晃了晃,作勢準備爬上去看看,身后傳來了謝里曼的喊聲。
“張鋒!走了!宋文碩把被劫走的生物義體客戶名單發來了,我們先回去看看別的突破口吧。”
張鋒“噢”了一聲,從鐵絲網上下來,小跑著朝謝里曼跑了過去。
“要收工嗎?”
謝里曼在自己的通訊器上按著,嘟嘟囔囔的說道:“我昨晚忙了大半宿,現在困得不行了。
查線索這種事熬是熬不出什么來的,不如先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我把這份客戶名單研究一下,沒準能找到別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這些客戶里有山村沃夫假扮的?”
“很有可能啊,不然他怎么知道準確的發貨時間呢?”
張鋒咧了咧嘴,說:“我看懸,他只要是不接電話你就拿他沒轍。”
“嘿嘿嘿……”
看見謝里曼那副笑嘻嘻的樣子,張鋒知道他要干嘛,嘆了口氣。
“你注意點吧你……網絡安全法也是法,你不能老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你拉倒吧,我偷什么了我?
現在警務力量不足,他們又不查案,我還不能為民除害嗎?”
“行了你住嘴吧,我說不過你。
不過我告訴你,要是哪天你上了懸賞犯名單,可別怪我大義滅親。”
謝里曼干笑了兩聲,招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鉆了進去。
旅鴿號上,張鋒端著個空碗坐在謝里曼旁邊眼巴巴的看著謝里曼面前的那半份豬腳飯。
“你這家伙!我總共就半份啊!”
“兩勺帶湯的米飯就行!”
張鋒說著,伸著勺子就要去搶米飯,謝里曼恨不得趴在豬腳飯上。
“過分了啊!我晚上可是沒吃飽的。”
張鋒跑回自己的生活艙,不一會又跑了出來,拿著兩罐啤酒。
“我跟你換。”
“誒?你還藏吃的啊!?”
沒了辦法的謝里曼被迫用兩勺米飯加一大塊豆干換了張鋒一罐啤酒。
這點東西張鋒幾口就吃完了,他看著正在吃豆筋的謝里曼,問道:“你說這玩意為什么叫豬腳飯?”
“因為這玩意以前是真的有豬腳在里面的……
現在……除了豆腐、雞蛋再就是幾塊酵母肉,味道比以前可差遠了。”
張鋒看著自己手里的啤酒罐,嘆了口氣。
“戰爭結束三年了,這個世界怎么一點復蘇的跡象都沒有啊。”
“復蘇?”
謝里曼笑著把吃干凈的外賣盒一推,整個人抱著那瓶沒打開的啤酒躺進了沙發里。
“恢復到戰前的生活水平是很難的,以前人口四百億,現在二十億,市場小了,很多東西不能規模化生產。
特別是殖民星的咱們這些都市,規模根本起不來,規模起不來就意味著生產成本增加,生產成本增加就意味著利潤得降低,沒利潤的活是沒人干的。
就拿養豬這件事來說吧,養一百頭豬,你要建個豬舍,獲得各個部門的許可,亂七八糟的養殖設備、飼料,等等等等,要操的心和費的勁跟養一千頭豬差不了多少。
以前你養一千頭豬完全不用擔心銷路問題,現在,你養十頭豬都得擔心賣不出去。”
“那聯邦政府強制的遷徙計劃怎么會沒效果呢,把多個城市合并成一個城市,這些問題多少會緩解的吧。”
“你得算基數,三年前薄云市人口兩千三百萬,現在,盡管薄云市有了朝霞市、余暉市、嵐山市等好幾個市的人口遷入,也只有四百萬出頭的人口,根本白扯。
再加上現在這經濟環境這么糟糕,年輕人別說生孩子了,婚都不想結。”
“唉,我有一件事想不通,這生產力都這么糟糕了,為什么聯邦還通過了義體降級法案,讓裝備了普通工業用義體的人恢復身體呢?”
“為了消滅過剩的生產力,也是為了消滅可能燃起的星星之火。
哎,張鋒,你說,人類在石器時代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奴隸?”
張鋒搖了搖頭,對于謝里曼思維的跳躍,他跟的很費勁。
“在石器時代,我拿著塊經過精心打磨過的石頭威脅你讓你以后為我工作,你會怎么做?”
“我隨便撿塊石頭就跟你有差不多的戰斗力了,干嘛要怕你啊。”
“對對!很對!
但如果我拿著一把槍指著你呢?如果我用機械義體抓著你的脖子呢?”
“那我得老老實實聽話了,因為我們之間的戰斗力相差太多了。”
“對,聯邦現在正有意拉大這種差距,當然,他們也有另一種想法。
那就是拉平生產力。
有工業義體的人總比沒有工業義體的人好找工作不是嗎,禁用工業義體,讓大家的生產力處在一個水平線上,總能減緩很多矛盾的吧?
所以,不只是機械義體,那些大量超出需求的生產力都得削弱,畢竟人如果不工作的話是要出事情的。”
張鋒抱著肩膀思索著,他突然覺得謝里曼的這頓胡扯很有道理。
在旅鴿號的舷窗之外,一抹紅色奔跑著,袋子里的食物被那抹紅色晃得到處都是,看上去慌張無比。
紅色的身影拐了個彎,消失在與旅鴿號相隔了兩艘飛船的泊位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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