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和顧星辰還未進入內殿,就聽到太子的哭聲。
“母妃,你醒醒,是兒子不孝,您睜開眼看看我。”
“他們要什么都拿去,我只要母妃你。”
“母妃……”
顧星辰聽著殿內的哭聲,抬頭看向她:“姐姐,你能救慈貴妃嗎?”
顧晚晚會醫術的事情,他知道一點。父皇請姐姐過來,顯然是想讓姐姐替對方醫治。
顧晚晚揉揉他的頭,淺淺一笑:“等等看。”
顧星辰心下明了,拉著姐姐進入內殿。
“太醫。”太子慌亂的扯過身邊人,“母妃怎么還沒有醒,你不是說用過藥就能醒嗎?”
太醫額頭冷汗直流,顫抖著回稟:“殿下,慈貴妃身體虛弱,如今又氣血攻心,下官,下官已經盡力了。”
“什么盡力?你敢詛咒母妃,若救不回母妃,孤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殿內的奴才們惶恐的跪下。
太子整個人幾乎瘋癲,他甩開太醫,撲到慈貴妃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母妃,別怕,我一定讓太醫治好你,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你再堅持一下,就一下……”
“太子何必強人所難。”一道輕笑,打斷殿內的凝重。
顧晚晚凝眉,這聲音還真是討厭。
榮嬪自降位后,反倒越發不安分。
榮嬪身著錦繡牡丹緞,發間插著鏤空百碟簪,一步一生姿地走進來,側目看到顧晚晚,她握緊帕子:“五公主也在,站這么遠,是來看熱鬧嗎?”
“本來沒有,不過你來了,就有了。”顧晚晚面色平和,說出的話卻裹著冰碴,“聽說二皇兄稱病還未去皇陵,不知道是真病還是假病,待會兒也讓太醫瞧瞧。
若無大礙,便去吧,皇祖父還等著他呢。”
“你……”榮嬪臉色瞬間泛起白霜,什么皇祖父等著,擺明就是咒她兒子死,“顧晚晚你別得意。”
有太后在,懷王早晚復位。
顧晚晚摸著顧星辰的頭,笑的天真浪漫:“我再得意也不如你,小小嬪位也敢來貴妃殿內叫囂,誰給你的膽子?”
“該不會是太后吧?”顧晚晚恍然大悟,故作嬌嗔道,“太后最近很忙,沒時間替你收拾爛攤子。”
此話戳中榮嬪的痛楚。
最近太后確實反常,不但沒救出榮昌良,連懷王的事情都出不上力。
她眼里閃過猜忌,難道這里面還有其他事情?
“我母妃不需要你探望,你走。”太子面露冷色,對著榮嬪厲聲道,“若不是你每日來,母妃也不會被你氣的吐血。”
“太子可不好信口雌黃。”榮嬪拉回思緒,委屈道,“慈貴妃為何吐血,太子心知肚明。”
榮嬪撇下顧晚晚,朝里面走,一股熟悉的味道飄來。
顧晚晚微不可查的皺眉,這味道她在四公主身上也聞到過。
榮嬪行至床前,用帕子捂住口鼻:“姐姐也是命苦,攤上這樣的事情,要是我,也要被氣死。”
太子雙目怒瞪,恨不得將對方扔出去:“還請榮嬪慎言,太醫自會醫治好母妃,用不著你假惺惺。”
“我好心探望,太子卻這般侮辱。”榮嬪矯揉造作的擺擺手,“罷了,不與你計較。”
內殿氣氛詭異,榮嬪像是沒看到太子吃人的眼光,站在床前不動。
顧晚晚面露疑惑,榮嬪因有太后撐腰,除皇上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會好心探望慈貴妃?想來落井下石更多。
幾位太醫大氣不敢出,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太子握著慈貴妃的手,低聲呼喚。
其他妃嬪聽到消息,也陸續趕來。
顧晚晚和顧星辰對視一眼,默默退出內殿。
“榮嬪真壞,明知道慈貴妃不喜,還每日探望。”兩人行至御花園處,顧星辰一張臉滿是怒容,“二皇兄都被廢黜封號,榮嬪為何還如此囂張。”
顧晚晚一直想著那股味道,聽到顧星辰的話,一個念頭閃過:“你剛剛說,榮嬪每日去慈貴妃宮中?”
顧星辰點頭:“下面人說,自二皇兄被廢后,榮嬪隔三差五就去慈貴妃宮中,后來慈貴妃因太子的事情病倒,她更是每日探望。”
顧晚晚嗤笑一聲,原來如此。
“公主”宋公公急匆匆過來,對著兩人行禮道:“皇上有請。”
顧星辰知道父皇與姐姐有事商量,他尋了個理由離開。
顧晚晚俯身替他整理衣服,用兩人可見的聲音道:“記住,那塊玉不可離身。”
顧星辰鄭重地點頭:“好。”
顧晚晚目送顧星辰離開,轉身眼里沒有絲毫溫度。
她來到御書房,宋公公挑簾,隨后守在內殿外。
“晚晚來了,可見到慈貴妃?”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來到她身邊。
顧晚晚扶著父皇坐下,倒了杯茶遞到對方:“女兒去看了,確實病入膏肓。”
皇上手中的茶盞微晃,嘆息一聲:“慈貴妃是府邸老人,性子柔和。這些年被榮嬪壓著,受了不少委屈,沒想到……是朕對不起她。”
母后和父皇鶼鰈情深,后宮嬪妃在父皇眼中都是可有可無。
慈貴妃深知后宮險惡,從來不與嬪妃爭寵。
這反倒在父皇心中留下印象。
顧晚晚掃了眼殿內,略顯猶豫。
皇上見狀,開口:“外面有人守著,你放心說。”
顧晚晚手指沾上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字。
皇上瞳孔微怔:“你確定?”
“確定。”
皇上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砸在地上,怒不可遏:“朕再三退讓,他們還不知足。”
殿外的宋公公心里咯噔一聲,皇上很少發脾氣,這是怎么了。
他透過簾子的縫隙,見皇上在殿內踱步。
顧晚晚重新倒了杯茶,起身遞到皇上手邊:“父皇消消氣。”
皇上抿了口茶,壓下心中的怒火:“你可有辦法救慈貴妃?”
“有。”
“好。”皇上明白對方的手段,面露猶豫,“此事你暗中處理,不要打草驚蛇。我會加派人手保護你和辰兒。”
比起慈貴妃他更在乎顧晚晚。
“父皇,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顧晚晚攬住皇上的手臂,語氣清淺冷絕,“錯過這次機會,再想再壓下去,難上加難。”
皇上目光微凜,眸底波濤洶涌,片刻后,面色恢復平靜:“是父皇婦人之仁,你放手去做,出了事,父皇替你擺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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