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忙你的去,我自己拿。”
梅淮安拒絕對方的幫助,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前走。
但小紅臉不放心的還要跟在一邊護著他,他就只能壓低嗓音。
“別叫殿下,別總來幫我,你們三個只當不認識我,否則咱們都會被不待見,走開!”
嗓音沒有多大,但很嚴肅,還有點兇。
一米九的小紅臉眼里又委屈又擔憂,他家祖祖代代的家訓,就是要追隨梅氏。
可他現在不能幫太子殿下做事,心里是濃濃的愧疚。
“香哥,哥,你幫我拿,哎呦,我,我搬不動啊。”
小紅臉名字叫陳香,聽有人喊他,連忙轉頭看,瞧見是李二妞。
“來了,給我吧。”
“嗚,多謝香哥,香哥就是仗義!”
李二妞狗腿子的笑,一股腦把懷里的東西都堆到小紅臉身上。
小紅臉輕松的抱起來,大闊步往帳篷里走。
“你個沒出息的玩意兒,你不會自己拿!”
另一邊還沒睡下的李將軍,披著襖袍剛出帳篷就瞧見這一幕,氣的吼了一嗓子。
原本是不放心想看看他侄兒領了厚被子沒有,可這沒出息的總知道怎么偷奸耍滑!
“哎呦,二叔你怎么還不睡啊,好好好,我自己拿。”
李二妞苦著臉跑走,追在小紅臉身后,到底也沒從人手里再把他的東西抱回來。
李萬吉氣的想再吼幾嗓子,又覺得丟人,半晌只剩嘆氣。
那邊正在發軍需的萬長生,一路小跑著到八帳和主將寢帳之間的柵欄邊,扒著柵欄說話。
“將軍您怎么出來了,夜寒風重,早些進去吧。”
“長生啊,別留情面,你叫人給我把那兔崽子看嚴實了,這回非得把他收拾成個正經兵不可,不服就打,給留口氣就行。”
“將軍,我正是要跟您說這個事兒,咳,八帳里除了李二妞,還有一位呢,那個......”
“跟李二妞一樣,不服就打,他倆要是敢在我前軍里壞一鍋湯,一視同仁!”
“可那位到底是梅氏太子,佛君那邊雖然沒交代要照顧,可要是小太子一個不高興,就怕中州兵們憤起作亂,畢竟哪兒這么容易就真心投咱了,您說呢?”
“怎么,我渭北還怕他們這支殘兵?賀將軍今天已經發話了,不怕他們作亂,就怕他們不作亂。”
“......”
如果作亂,他們渭北就能名正言順的鏟除中州兵,除了小太子一個不留。
可如果不作亂,反倒是拿這些殘兵們沒辦法。
不得不說,這小太子是個聰明的。
領著殘兵投身他們渭北軍這一手,干的實在漂亮,活脫脫是給了殘兵們一張保命符。
賀絳眼下都拿這群‘乖順投誠’的中州兵們沒辦法,只得養著。
......
梅淮安此刻正在收拾李二妞。
渭北軍的軍紀里還有一條,就是得注意衛生,不許蓬頭垢面有礙軍容。
是以,每個小隊里都有浴房,有后勤伙軍們每天燒好熱水。
但全軍這么多將士都得用熱水,為了減輕伙軍們的負擔,泡澡是不可能的。
只有每人發一木桶的熱水,湊合著擦洗身上。
要是想洗頭就得自己去支鍋燒水,不過營帳里篝火堆遍地都是,燒熱水方便的很。
一個小隊有八十個兵將,十個兵將一組,輪著去浴房擦洗。
這會兒就輪到八帳了。
梅淮安端著自己的木盆和布巾,拿上換洗衣服就去了。
正巧在外面碰見熊孩子。
李二妞就屬于又愛干凈又不想動手燒水,這會兒竟然準備坑騙別人的熱水!
對方是七帳的原中州兵,看在梅淮安的份兒上,已經準備把一桶熱水給李二妞了。
熱水嘛,一會兒去燒一桶也快的很,那位中州兵沒怎么在意,還想著是不是太子殿下沐浴的熱水不夠了。
這一幕碰巧叫梅淮安撞見。
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熊孩子的做派,直接把李二妞扛起來就走。
這孩子個頭也就一米七五左右,身板瘦,扛著不重。
李二妞嚇的臉都白了,趴在人肩膀上踢騰腿求饒。
“安哥安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你別打我,嗚嗚嗚——”
“閉嘴!”
梅淮安快走幾步,把人丟在一處帳篷角落里,直接甩到地上去,摔了二妞一個屁股墩兒。
二妞也顧不上喊疼,眼淚絲絲的坐在地上仰頭看站著的人。
梅淮安忍著脾氣,單膝蹲在他面前,壓著嗓子沉聲說話。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你記好了,從今往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再讓我看見你坑蒙拐騙,我就揍你!”
“安哥你別揍我,我都聽你的話。”李二妞慫的吸鼻涕。
“本來別人就嫌咱倆是小白臉兒,你要是再這么沒出息,我就叫賀蘭鴉把你喊回行宮去,讓你每天涮馬桶,不給你飯吃。”
嚇唬小孩兒唄,梅淮安就是隨口一說。
李二妞果然被嚇住,小聲討好的求著:“安哥我聽話,我自己,自己去燒熱水,我給你也多燒一桶,你也有每天洗頭的習慣嘛,我聽話,我不要涮馬桶。”
“聽話我就不揍你,走,我跟你去燒水,咱倆待會兒再洗。”
“好。”
李二妞乖乖應聲,撅著屁股爬起來,跟在人身后去燒水。
“......”
“......”
兩人走遠了之后,帳篷里才走出來李萬吉和工兵營首將張誠。
梅淮安選的這個角落人少,是因為這兒是張誠的寢帳,別的兵將不敢靠近。
但梅淮安是不知道的,他只是隨意找個角落教訓熊孩子。
此刻,李將軍和張誠走出大帳,看著外面那倆少年走遠的背影。
打頭的少年背影挺拔,身后跟著的那個走的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把屁股摔疼了,但也倔強的跟著身前人。
張誠摸了摸腦門兒,說:“將軍,這倒是稀奇了,二牛這娃子竟然能聽他的話。”
“那太子的名諱......”李萬吉眸色深沉,嗓音頓了頓,“那太子的名諱叫梅淮安。”
“啊。”張誠念了一遍名字,“梅淮安,李懷安,這不是跟二牛他哥......”
“嗯。”
李萬吉今天瞧見花名冊上太子名諱的時候,心里就清楚侄兒為什么非要黏著這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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